“Surprise.”
羊脂玉項鍊安靜地卧在她掌心,幹淨光亮,好像不曾經曆這一程風波。
元昭昭微微笑道:“答應你的我做到了哦,陸先生。”
“記得發工資的時候,績效打高一點。”
陸謂年怔愣在原地,突然注意到,少女挽起的裙邊還在滴水,珠珠濺落在草叢中,打濕一層殷綠的草尖。
“怎麼回事?”他沉聲問。
“髒了呗,簡單清洗一下再來的。”元昭昭不好意思當着對方的面嗅自己身上有沒有泔水的味道,眉眼彎彎,“反正天越來越熱了,一會兒回去再換,不打緊。”
“對了,你的西裝外套我放在先陸夫人的房間了,沒有跟着我‘受苦’。”她補充道,一副貼心員工的姿态。
陸謂年半晌無言。
他接過項鍊,推門,不容置疑道:“進來。”
而後招手,就近吩咐。
“你去帶她換身衣服,舒服點的。”
元昭昭乖巧地彎腰摟住銀子,從陸謂年身邊繞過,跟着女傭前往更衣間。
有外人帶路,自然不好放肆。
她在心裡嘀咕着。
【陸某人還算有人性嘛。】
銀子白了她一眼:“兩腳獸,你現在這麼容易被收買的?”
【咳……是交易。】
【建立良好的上下級關系。】
元昭昭辯解。
“不知道是誰撈泔水撈得那麼努力。”銀子撇撇嘴,懶得同她計較,“反正你記住了,我們倆才是一夥的!”
【好好好。】
元昭昭摸了摸銀子的腦袋,如同哄孩子一般。
【我們天下第一好。】
-
酒會的事接近尾聲,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陸謂年交代了幾句,便坐進邁巴赫中,等元昭昭換好衣服,一起回半山别墅。
接連審批了幾條工作請示,他點開“齊城”的聊天框。
元昭昭被二叔那一杖戳得不輕,遠遠看着,後背發紅,甚至有些瘀青。
“回來的時候帶點傷藥……”
敲了一半,陸謂年想了想,還是長摁删除。
若是齊城那小子知道這藥是給元昭昭買的,怕是少不了一頓調侃。
何況,他跑了一天了,沒必要大半夜再來半山别墅一趟,直接回家也好。
雖然陸謂年知道,那小子甯願住在半山别墅,也不想回去對着自家老爹一張冷臉。
給其他相近的人發呢?
他們對外的身份是“情侶”,稱“元小姐”太過生疏,稱“夫人”又太早。
陸謂年翻了一圈聯系人,最終選擇了給陳阿姨留言。
“阿昭肩後有傷,等會幫她處理下。”
半山别墅内。
陳阿姨拿着粘毛器,正仔仔細細地檢查房間的每個角落,防止貓毛沒處理幹淨,給大少爺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手機發出“滴滴”的提示音。
她點開一看,會心一笑。
——好嘛,原來大少爺關心起人來,是這個樣子的。
元昭昭換上運動服,又将魚尾裙打包好,一并帶上了車。她抱着銀子正打算坐前排,卻被陸謂年攔下。
“過來。”
手下黑衣人送上貓籠,無聲地表示,這才是銀子該待的地方。
銀子“喵嗚”一聲表示抗議。
“昭昭!你剛剛才說我們天下第一好!”
元昭昭:【還有一句話,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但她還是顧及銀子的想法的,敲了敲車窗:“陸先生,這個籠子又硬又冷,我的貓睡不習慣。再說路上也颠簸,能不能放張軟枕……”
陸謂年難得的好說話,敲了下窗戶。
“去跟他們說。”
于是,在一番交涉下,銀子得到了一座頂級奢侈極端舒适的貓籠,元昭昭迫不得已坐進了陸謂年的車。
銀子:舒舒服服躺下。
元昭昭:戰戰兢兢坐下。
陸謂年閉着雙眼,應該在養神。
燈光穿過車窗縫隙打在他的側臉,描摹出他高聳的眉骨與那條細碎的疤痕。
元昭昭蹑手蹑腳,正襟危坐在小角落裡,不敢輕易打擾。
“你做的?”
開車的是他的親信秘書魏野,再沒什麼好避諱的,陸謂年知道有些事不必問,但事情鬧的不小,總歸,需要她一個态度。
元昭昭沒有否認。
反正以陸某人的能力,遲早能調查得一清二楚。
她輕聲“嗯”了一下。
“也清楚後果?”
比如,未來的一段時間内,陸家,包括他,難免會成為他人茶餘飯後的談資,有傷威望與顔面。
車内刹那安靜下來。
元昭昭攥緊五指又松開。
車窗開了一條縫,夜色下,晚風乘虛而入,掃亂了她額前碎發。
她微微笑着側身,望向黑暗中凜冽的冰山。
“如果我不這麼做,陸先生會包庇蔺小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