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後面的路,理應它自己走。
“我沒事,不用去醫院的。”銀子團成一圈,“以後我離你們遠一點,即便需要出席這樣重大的場合,也不用管我。”
它豎起兩隻前爪,很堅定地:“我能自己跑的,今天這樣的錯誤,絕不會發生第二次。”
【不是錯誤,是疏忽。】
【銀子,你不用有任何心理負擔,在簽訂協議的時候,我們就想好了需要承擔什麼後果。】
【沒有人怪你,相反,我很感謝你能及時來到我身邊。】
元昭昭:【項鍊的事,我會上心的。】
車輪在半山别墅門前刹住,元昭昭囑咐了來接的陳阿姨幾句,便與銀子告别。
前排司機觀察了一路。
他深深看了眼後視鏡,皺眉:“少夫人,我不知這樣說對不對——”
“你想問,作為謂年的夫人,在明知道他貓毛過敏的情況下,我為什麼還要養貓、帶它出席各種場合,甚至抛下受了重傷的謂年,先送它回來?”
司機猶豫着,點了下頭。
“因為它,也是朋友。”
很重要的朋友。
意識到這句話有歧義,她這是自然而然把陸謂年也劃入了“朋友”的範疇了?
元昭昭輕咳了一聲,微笑補充道。
“這隻貓曾是謂年的寵物。”
“我們因它結緣,相愛至今,它就像我們愛情的見證者,當然要照顧好它。”
一半真,一半假。
“我相信,謂年也是同樣的想法。”
元昭昭看向窗外,樹葉在大雨中來回搖擺,卻鮮少被擊落于塵埃,反倒愈發鮮活青翠。
如她這小半年。
時間滾輪不停,哪怕經曆再多的風雨,也要昂首走下去。
-
那日之後,元昭昭便兩點一線,大半天在醫院裡照顧陸謂年,小半夜回别墅看望銀子。
生活好像回到了原軌。
不過現下躺在病房裡的,不是阿佑,而是陸謂年。
在此期間,她見到了他的私人醫生,或者說,是私人健康顧問,徐行洲。
元昭昭問他。
科技這麼發達,基因技術也越發成熟,陸氏集團又是做基因研究起步的,作為陸家的繼承人,他為什麼不考慮抗組胺藥、免疫療法或者基因編輯技術,徹底治愈貓毛過敏。
徐行洲轉着圓珠筆,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元小姐,過敏體質就像指紋,是嵌在HLA基因裡的家族密碼,不是所有人都樂意改變的。”
“何況,你不覺得,高高在上的陸氏集團總裁,對一隻小貓打噴嚏,很可愛嗎?”
謝了。
不想回答可以不回答。
這樣沒日沒夜地累了十幾日,鐵打的人也扛不住。
陸謂年的體征恢複平穩的這天,元昭昭胃疼得厲害,便沒回别墅,縮在VIP專屬病房的沙發上,勉強睡了過去。
陸謂年醒來時,便見到這樣一番景象。
少女團在沙發一角,眉頭輕蹙着,陽光撒在她身上,度上一層朦胧的紗。
好似随時會融入光暈裡,消失不見。
陸謂年穿着病号服,趿拉着鞋,後背傷口隐隐作痛。他走到沙發邊,為少女蓋上毛毯。
少女眉頭又蹙了一下。
是……不舒服?
陸謂年打開門,走到病房外,問魏野:“她怎麼回事?”
魏野二張和尚摸不到腦袋:“啊?”他伸頭透過門縫看向屋内,趕忙補充:“元……少夫人這兩天一直醫院、别墅兩頭跑,可能太累了吧。”
“累?”他沉聲厲色,“累能難受成那樣?”
手機振動不停。
十幾天沒工作,手機屏幕上飄滿了各種各樣的請示和問候。
陸謂年沒好氣地摁滅來電,低聲沉悶,含着病後的沙啞:“去買盒胃藥,讓小李過來,送我到公司。”
“啊?您這樣……”
還去公司?
陸謂年睨了他一眼。
魏野:……
他飛快奔去藥房,走快捷通道,領了藥回來,見陸謂年扯下便利貼,“刷刷”寫了兩行字貼在盒子後,趁機問:“那我呢?”
陸謂年扣上筆帽:“在這待着。”
“等她醒了,帶她做個檢查。”
“别我這邊剛好,她又倒下了。”
陸謂年快速換上成套西裝,巨大的傷疤被紗布纏着,掩蓋于剪裁利落的襯衫下,勒得他腰線緊繃。
他從魏野手中接過手機,邊往外走邊道。
“我可沒那麼多時間在醫院照顧她。”
魏野:……口嫌體正直。
也不知道遇到危險,奮不顧身撲上去的是誰?
剛才在藥盒上留備忘錄的,又是誰?
他就沒見過自家老闆這樣!
說好的協議結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