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閉全息投影,陸謂年打電話給魏野,問了下元昭昭那邊的情況,得知她并沒有做檢查,不禁皺了皺眉,邁步出總裁辦公室。
沒成想,一出門就碰上了匆匆趕來的當事人。
元昭昭也怔在原地。
眼前的畫面與夢境一一重合。
銀子跳下少女懷抱。
它擔心地看向元昭昭,又望了眼對面高拔俊朗的某冷山男,最終一溜煙鑽進人群裡,獨留他們二人相對無言。
少年的關心越人山人海而來。
“昭昭,照你的想法來,我就在這裡。”
陸謂年三兩步走來,按了下行按鈕。電梯門倏然打開,他眉峰微皺,邊往裡走,邊沉聲:“怎麼過來了?”
元昭昭攔截不成,直接閃身鑽進了電梯裡。
遠處的銀子:!!!
她伸手就要按開門鍵。
陸謂年:“做什麼?”
臨海基地的實驗材料出了問題,齊城正在等他過去。剛巧元昭昭也在,帶她去觀海私人醫院做個檢查,順路。
就是趕時間。
元昭昭被問得手一抖。
電梯不通人情地關閉,火速向下滾落。
“陸先生,打個電話給魏野吧。”
眼見錯失良機,少女做好了心理建設,開始“胡說八道”,為她“預言家”的身份打掩護。
她微笑着對上陸謂年的目光。
“我懷疑幕後黑手一計不成,會再度出手。陸氏集團大樓高達九十九層,您乘電梯時一般沒有其他員工同坐,最适合不過。”
“如果是您,也不會給對手留喘息餘地吧。”
陸謂年聞言,想都沒想,撥通魏野電話。
“檢查電梯。”
“尤其是暴露在外的裝置。”
尾音落下的刹那,電梯猛然上下抖動。“滴——”,視野陷入黑暗,刺耳的繩索聲在外面“撕拉”一陣作響。
徹底墜入死寂。
“嘟——嘟——”
通訊中斷。
空氣停滞了一秒。
元昭昭心下感慨。
既然已經安排下去了,慌也沒用,就看魏野和死神誰跑得快了。
然而,說不害怕是假的,這麼高的樓層,懸在半空,無論是沖上去,還是掉下去,她這條小命,都難保。
元昭昭尴尬笑了笑,在一片漆黑裡,抓緊扶手。
掌心濕熱。
“陸先生這麼相信我?”
“嗯。”
“不是應驗了嗎?”
陸謂年低沉的聲音從左側傳來,比剛才的站位近了點,像是随時可以給予她倚靠。
元昭昭:……
也不知道銀子在上面會急成什麼樣。
“元昭昭。”
沉默半晌,陸謂年開口,卻不知從何說起。
元昭昭擺正好“牛馬”姿态。
“嗯?”
陸謂年的腹部突兀地滾動了一下。
他僵在原地。
元昭昭“噗嗤”,艱難忍住笑:“陸先生餓了嗎?是剛出院,沒吃東西?要不等順利脫身,我親自下廚,感謝也犒勞一下您?”
說到這,她忽然反應過來——
糟糕,說漏嘴了!
可不等她找個理由搪塞過去,就聽陸謂年問。
“你會烹饪?”
元昭昭硬着頭皮:“嗯……一點點。”
陸謂年想起早先出現在半山别墅的甜點,後來,随着少女愈發忙碌,便再也沒見過。
他還以為是巧合。
沒想到,原來,他喜歡且唯一能吃下的甜點,是她所做?
兩人的揣測南轅北轍。
氣氛有些微妙。
元昭昭試探着解釋:“那個,也不是特别會。”
“甜點是你做的?”
完了。
這麼關鍵的時候,他們被困于方寸之地,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若是陸某人秋後算賬,她還能活着走出去嗎?
要不,坦白從寬?
元昭昭努力挽回:“是,但後來聽陳阿姨說,您不喜歡,就再沒……”
“我很喜歡。”
啊?
元昭昭訝異擡頭。
一高一低,極近的距離,暗沉的環境,視線模糊不清,呼吸卻清晰可聞。
那一刹,元昭昭仿佛聽見自己的心跳,比呼吸還猛烈,“咚咚”撞擊着胸腔。
“元昭昭。”
他重複喊了一聲。
這一次,比之前更輕,卻濃郁的,宛如化不開的夜色。
暗淡與危險交織,沒人看見他摘去高傲的桂冠,放低姿态,嘗試觸摸心跳的熱烈與悸動。
所有人都以為,她是被他精心呵護的菟絲花。
隻有陸謂年清楚,她早已在黑暗中,成為了他的光源。
“我……”
我們重簽協議,不以任何利益為前提,試着能不能走到一起,可以嗎?
元昭昭屏氣凝神。
她在等。
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卻又擔心這份期待終會落空,隻是她一個人的妄想。
不待陸謂年問出前話,小醜的譏笑聲突然在廣播中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