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速下行的電梯中,陸謂年的心事好像也失控。
他阖上雙目:“出去後,找阿城解約吧。”
手機“滴滴滴滴”冒出一連串信息聲,訊号恢複正常。
鐵盒子的燈光刹那絢亮。
電梯上下搖擺着,定格在第六層。
還真是吉利的數字。
門沒有打開,魏野等人的聲音已經生生闖了進來。
“陸總!”
“陸總!少夫人!”
陸謂年恢複疏離冷漠。
他伸手,向元昭昭,意在扶她起來。白色的發帶在他的小臂上搖曳,是如此刺眼又好笑。
又是做給外人看的吧。
元昭昭倏得笑了。
到底拿她當什麼呢?
揮之即來,招之即去。
空閑了撩撥一下,待到鮮花滿座時,便抛之腦後。
不過,本來就應該是這樣,不是嗎?
從始至終,她都隻是豪門大族博弈棋盤上的一顆微小的棋子。是她太看得起自己,意圖将命運握在自己手中,到頭來,差點丢了小命。
也差點,丢了心。
雇主給的,不要白不要。
這是她跑斷腿、累死命,應得的。
元昭昭一把攀住男人的手,刻意忽視殷殷血迹,跟在他左右,走出樓梯,聽他問詢、布置後續事宜,默默無聲。
最後再做一次精緻的花瓶、美麗的洋娃娃。
也算有始有終。
就在這時,齊城闖進人聲鼎沸中。
“謂年哥,你沒事吧。”
他焦急地雙手扒着陸謂年的肩膀,上下看了一圈。
陸謂年皺眉,成何體統?
“帶她走。”他低聲囑咐了兩句。
齊城望向元昭昭,不知接了什麼任務,“哎呦”了一聲,點點頭。
要不是外人多,陸謂年真想踹這小子一腳。
一天天的,氣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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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昭昭像木偶一般随同齊城而去,在門口迎上了遠遠避開的銀子。她蹲下身:“你怎麼在這裡呀——”
銀子沒好氣地:“你們倆在電梯裡你侬我侬,我跟着魏野那隻兩腳獸,上蹿下跳,差點累趴下。”
元昭昭将它托在懷裡,笑着看向巍峨入雲的陸氏集團大樓,輕聲在心裡道:【以後不會了。】
銀子一讀了然。
它少見地沒多話,甚至将剛才追賊人時,聞到了K23基因計劃中常用藥劑味道的事,也一并咽了回去。
她能離開陸謂年也好。
從此,也不需要再過問這些明槍暗箭了。
一人一貓,安靜地坐上了車。
車窗開了一條縫,夏日暖風拂過少女額前碎發。
元昭昭輕輕淡淡:“齊律師打算帶我去哪裡解除協議?”她與陸謂年的事畢竟不能暴露人前,找個私密的地方也正常。
“協議?什麼協議?”齊城開着車,一頭霧水地透過後視鏡看了兩眼。
元昭昭收回視線,從後視鏡中與齊城對視,聲色平淡,好似與她無關:“結婚協議,陸先生沒有說嗎?”
“什麼什麼。”
“謂年哥沒說這事啊?怎麼,你想解除協議?”
戀愛就是難搞。
齊城:真不想夾在小情侶中間。
元昭昭倒疑惑了:“那我們這是……”
“去觀海私人醫院。“
“謂年哥說你操勞了十幾天,早上還胃疼來着,又經曆了剛才的危險,讓我帶你做個全身檢查,别落下什麼病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