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他的聲音帶着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為什麼要救我?”
琴酒勉力睜開眼睛,灰眸裡映着天邊翻湧的烏雲:“因為你和它們...是同類。”他突然劇烈咳嗽,吐出的不是血,而是帶着金屬光澤的黑色顆粒,
“APTX4869...根本不是毒藥...”話未說完,就被新一輪的震顫打斷。整個海灣開始沸騰,幽靈船的殘骸在黑霧中重組,化作巨大的人形輪廓。
工藤新一感覺懷中的琴酒身體逐漸變冷,對方的心跳正在變得微弱而混亂。
他顫抖着摸出手機,卻發現所有信号都被幹擾。就在這時,琴酒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驚人:
“毀掉……鏡子……”
話音未落,整個人就陷入昏迷。工藤新一望着遠處重新亮起的鏡面,那裡正投射出無數個琴酒的虛影,每個虛影都舉着槍口對準他的太陽穴。
他将琴酒藏進礁石縫隙,握緊從對方腰間順來的手槍。
海水不斷拍打着礁石,帶來令人作嘔的腥甜氣息。當他再次靠近幽靈船時,發現甲闆上布滿發光的符文,正是檔案裡記載的初代實驗體召喚儀式。
鏡面中的黑霧已經具象成實體,那是個穿着燕尾服的模糊人影,胸口處鑲嵌着破碎的懷表。
“歡迎回來,觀測者。”黑霧發出混着電流的聲音,無數觸手突然從四面八方襲來。
工藤新一翻滾躲避,子/彈卻如同陷入泥潭般失去準頭。
他突然想起琴酒的警告,将槍/口調轉對準天花闆的通風管道——那裡堆積着厚厚的黏液,正是黑霧的核心。
子/彈引爆黏液的瞬間,整艘船發出刺耳的尖嘯。黑霧瘋狂收縮,鏡面開始龜裂,無數人影從裂縫中墜落。
工藤新一趁機沖向鏡子,卻在觸碰到合金邊框的刹那,看見鏡中浮現出自己成年的模樣——穿着黑衣組織的制服,胸口别着與琴酒相同的銀色徽章。
劇烈的頭痛襲來,記憶如潮水般湧入腦海。他看見自己站在實驗室裡,看着琴酒将APTX4869喂給自己;看見那枚懷表在他掌心化為齑粉,黑色霧氣鑽進他的血管……
“工藤!”熟悉的呼喚将他拉回現實。
琴酒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左肩的傷口仍在滲血,卻舉起了冒着青煙的/槍。
兩人的目光在鏡中交彙,工藤新一終于讀懂對方灰眸深處的掙紮與決絕。
當鏡面徹底破碎的瞬間,黑霧發出絕望的尖嘯,化作萬千碎片沉入海底。
黎明的第一縷陽光刺破雲層時,工藤新一攙扶着琴酒走向沙灘。
遠處傳來警笛的鳴響,直升機的螺旋槳聲越來越近。琴酒靠在他肩頭,呼吸掃過耳畔:“你果然...沒讓我失望。”
這句話讓工藤新一腳步微頓,低頭看見琴酒鎖骨處的圖騰正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道新鮮的傷疤,形狀與他掌心的舊傷完美契合。
潮水漫過兩人的腳印,将所有秘密都卷入深海。工藤新一望着逐漸遠去的幽靈船殘骸,突然想起琴酒昏迷前的話。
或許從吃下APTX4869的那一刻起,也許更早,他與琴酒的命運,就早已被刻進了莫比烏斯環的輪回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