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澀的海風裹挾着細雨拍打在燈塔斑駁的玻璃上,工藤新一将琴酒半抱半拖地安置在鏽迹斑斑的鐵架床上。
盡管琴酒一直重複自己可以,但是看着琴酒的
對方的黑色風衣早已被血水浸透,左肩的傷口處泛着詭異的青紫,那些本該愈合的皮肉下,竟還隐約可見細小的黑色紋路在蠕動。
“撐住。”工藤新一扯下襯衫下擺,手指因緊張而微微發抖。
急救箱裡的碘伏棉簽擦過傷口時,琴酒的身體驟然繃緊,喉間溢出一聲壓抑的悶哼。
工藤新一擡頭,正對上那雙灰眸中翻湧的暗潮,燭光在琴酒蒼白的臉上投下晃動的陰影,讓他想起幽靈船鏡面中那些扭曲的倒影。
琴酒的手指突然扣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驚人:“别用...普通方法。”沙啞的聲音裡帶着不易察覺的顫抖,他另一隻手摸索着從風衣内袋掏出個銀色小瓶,瓶中淡藍色的液體在燭光下泛着冷光,“用這個。”
工藤新一皺眉接過,瓶身冰涼的觸感讓他想起幽靈船上那些凝結的黑色黏/液。
瓶口剛打開,一股刺鼻的薄荷混着金屬氣息撲面而來:“這是……”
“組織特制的愈合劑。”琴酒打斷他的話,仰頭靠在枕頭上,露出脖頸處暴起的青筋,“不想看我變成怪物,就快動手。”
棉棒浸透藥液觸碰到傷口的瞬間,琴酒猛地弓起脊背。
工藤新一慌忙按住他的肩膀,卻被對方反手扣住手腕拉近。溫熱的吐息掃過耳畔,琴酒的聲音低得像是從胸腔深處擠出:“忍住.……别放開。”
劇痛讓琴酒的指甲深深掐進工藤新一的掌心,血腥味在兩人之間彌漫。
工藤新一看着那些詭異的黑色紋路在藥液作用下逐漸消退,卻在即将消失時突然反撲,順着棉棒爬上他的指尖。
他下意識想要抽手,卻被琴酒攥得更緊:“别動……相信我。”
這句話讓工藤新一渾身一震。在幽靈船上生死相搏的畫面在腦海中閃過,琴酒将他護在身下時顫抖的脊背,還有墜入海中時那隻始終緊握着他的手。
溫熱的液體突然滴落在他手背,琴酒别過臉,喉結滾動着咽下痛呼,灰眸裡卻倒映着他專注的神情。
傷口終于處理完畢,工藤新一才發現自己的襯衫已經被冷汗浸透。
他轉身去倒熱水,卻聽見身後傳來布料摩擦的聲響。回頭時,琴酒正扯下染血的襯衫,露出精瘦的胸膛。
月光透過破碎的玻璃灑在他身上,那些縱橫交錯的疤痕在陰影中若隐若現,其中一道猙獰的槍傷,赫然與工藤新一記憶中自己開槍的角度吻合。
“别看。”琴酒的聲音帶着一絲惱意,伸手去夠床邊的繃帶。
工藤新一卻快步上前,奪過繃帶:“你現在連擡手的力氣都沒有。”指尖觸到琴酒微涼的皮膚時,他聽見對方急促的吸氣聲,心髒突然不受控地加速跳動。
繃帶纏繞間,工藤新一的目光落在琴酒鎖骨處若隐若現的圖騰上。
那抹暗紋與幽靈船核心處的量子對撞機紋路如出一轍,他剛要開口詢問,琴酒卻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該你回答問題了。”
燭光搖曳,将兩人的影子重疊在斑駁的牆壁上。琴酒的灰眸近在咫尺,呼吸掃過工藤新一泛紅的耳尖:“為什麼...要救我?”
這個問題讓工藤新一喉嚨發緊,他想起時空坍縮時,琴酒那句“我保護你”,還有無數個平行時空裡交疊的命運。
“因為我們都被困在莫比烏斯環裡。”工藤新一直視着那雙灰眸,“你知道APTX4869根本不是毒藥,你也在試圖打破輪回,對嗎?”
琴酒的瞳孔驟然收縮,扣在他手腕上的手指微微發顫。沉默良久,他松開手,轉頭望向窗外翻湧的海浪:“知道太多...對你沒好處。”
此刻,琴酒聲音冷得像是淬了冰,卻難掩其中的疲憊。
工藤新一卻不肯罷休,他扯過椅子在床邊坐下,目光掃過琴酒身上的新舊傷痕:“幽靈船上的時間碎片,那些平行時空裡的畫面……你早就經曆過無數次輪回。每次重啟,你都在尋找讓我活下來的方法。”
琴酒猛地回頭,灰眸中翻湧着複雜的情緒:“閉嘴!”
他的聲音帶着壓抑的怒吼,卻在看到工藤新一被吓到的表情時,突然洩了氣。
他伸手揉了揉額角,低聲咒罵一句,别開臉道:“喝你的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