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連忙揮手，“現在毀了賬目，殺了我們這些知情人，您的危機不是還在嗎？”

周總管擺手示意錢掌櫃停下，“怎麼說？”

錢掌櫃：“……”他真的心累！

蘇玉：“……”好家夥，還挺聽勸。

她想了想措辭，“皇帝無非就是想要一個頂罪的，讓書院這個爛攤子有人接着，這個人又不是非您不可，不是有合适的人選嗎？”

“我那個逆子？”周總管反應很快，随即搖頭，“他現在和皇帝是一夥的，怎麼可能……”

“您看看您，這不是狹隘了。”

蘇玉做了個手勢，“格局打開，我為你指條明路，您看看成嗎？”

*

江陵回來的時候，蘇玉坐在吊床上，悠閑的看着什麼。

江陵瞥了一眼自己吊床上的江漠，見他傷得不輕，雖然包紮過了，但仍在昏迷，蹙眉道：“錢掌櫃下手真夠黑的。”

話還沒說完，忽然被抵住了喉嚨，他定睛一看，是他今晚讓蘇玉僞造的賬目冊子。

他疑惑，“怎麼了？”

蘇玉皮笑肉不笑，“你猜猜~”

江陵聳肩，直接躺平，“我不猜，猜不着。”

“你早就知道周總管的目的是不是？”她冷笑道：“明知道賬目沒有用，還能大言不慚的忽悠我，讓我用這個拖住周總管，你活膩了是不是？”

江陵勾起唇角，“所以，我不是給你買了噴霧？怎麼樣？好用不好用？”

蘇玉一愣，她說系統怎麼那麼大方！

回過神，她一腳踢在他的肩膀上，“少來這一套，騙我這件事，咱倆沒完！”

江陵拽住她的腳踝，将她拉向自己，“好啊，你想怎麼樣？”

呼吸灑在她側臉上，蘇玉忽然感到有些滾燙，她有點結巴，“就……就那樣……”

他靠的更近，耳語道：“蘇玉，你最近真的胖了。”

蘇玉條件反射，一腳踢過去，“老子真是中了你的邪！”

【蘇玉宿主~崩人設啦~開~始~電擊！】

蘇玉隻感到一陣久違的酥麻湧上，她翻下吊床的那一刻，正好對上江漠無辜的大眼。

他奶奶的，什麼時候醒的？！

江漠仿佛她肚子裡的蛔蟲，怯生生道：“在你要就那樣的時候。”

江陵笑的不能自拔，等笑夠了，才從地上抱起蘇玉，無視她要瞪出來的眼睛，将人放到了吊床上，在她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你嫂子今天為了救你，累壞了。”

江漠扭過頭，“我又沒有要她救，多管閑事。”

蘇玉：“……”小兔崽子，沒良心！

摸了摸蘇玉的額頭，江陵擡頭掃了他一眼，“那你呢？為什麼要管周總管的閑事？”

房間内一靜，半晌後，江漠才擡起頭，“哥，我三年前初來這個書院，真的以為自己能報國鳴志，于是洋洋灑灑的寫下一篇文章，當時子言、姜河他們都在，他們說我很厲害，很欣賞我。”

他低聲說着，臉上的溫柔漸漸轉化成悲傷，爬上眼角眉梢，“可是夫子看過後，就成了三皇子的文章。”

他眼中的光漸漸泯滅，“子言他們為我作證，竟讓周總管他們活活打死！”

記憶洶湧而來，淚水也滑落，“後來我才知道，因為他們是寒門子弟，沒錢賄賂夫子，夫子為了震懾其他寒門，才借題發揮戕害性命。”

他哽咽起來，“都是金錢啊，都是因為金錢啊。”

江漠笑起來，苦澀的意味深重，“後來我發現了他們的秘密，就是周總管抽的東西，那玩意兒能賣好多好多錢，我也想要，所以去偷貨。”

“你撒謊！”

江陵忽然一聲厲喝，他盯着江漠，“你根本不是去偷貨的，你是去燒毀那些玩意兒的！”

江漠看向蘇玉，“我這樣一個為了錢沒有底線的人，有什麼幹不出來的。”

蘇玉終于可以說話，她坐起來，也看着江漠，“口是心非是少年人的僞裝，我理解，你可以不承認。”

她輕笑一聲，“但有什麼用呢，你哥哥、我、江淮、甯王殿下，都不會相信你的鬼話。”

江漠眼淚止不住，“為什麼？為什麼？”

“因為你始終是你自己、因為我們也始終是我們。”

她看向江陵，他輕笑一聲，承接着她的話，“因為你是江漠，即使環境惡劣、求存艱難，你就是你自己，有些東西不會變的，比如——善良的底色。”

蘇玉輕聲道：“而我們是你的家人，我們始終能夠看清，你的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