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問生輕輕搖了搖頭,都十六了,還這麼渾不吝。
隔着雲層遠遠眺望着另一邊高山上的試煉樓,試煉樓有十八層,最高一層的守樓人規定必須是上一個闖過十八層的桑家人。
心突然澀了一下,那人回來了嗎?
紙鶴突然從他手中飛出來,這次啄了他的手,他回神,知道自己再不去,桑霁就要生氣了。
思緒被打斷,他輕拍紙鶴安撫。
拿上香囊,雪問生跨步落入空中,他和桑霁身上的鈴铛有陣法相連,桑霁可以通過鈴铛準确無誤将紙鶴送到他身邊,他自然也可直接破空到桑霁身邊。
桑霁等渴了,打算上十八樓坐着喝會兒茶,剛踏上十八樓,空間産生了波動。
十八樓裡守樓的華衣女子瞬間摸到了劍上,看見來人後又收回了手。
雪問生落地,剛擡眼就瞧見了那邊坐着的人,眸光不可控落在那人身上,一時沒能邁開步子。
而桑霁已經很自然走到女子所在的茶桌前,用靈火燒開水,先給自己泡了一杯茶。
以前的她不愛喝茶,但是雪問生愛喝,她好奇跟着喝過一段時間,慢慢染上了這個陋習!
泡茶可太麻煩了,這點時間夠她修行一周心法了。
泡好了一壺茶,她先喝了第一杯,短暫解渴後自然而然将第二杯遞給雪問生。
......沒人接。
她轉頭這才發現雪問生還站在樓梯口。
“雪問生。”
發什麼呆呢,自從她說她要闖樓那天起,雪問生發呆的次數就越來越多,好幾次她都覺得雪問生要問她有關試煉樓的事,可直到今天對方都沒開口問過。
她順着雪問生的視線看過去,對方正在看她對面的人,桑氏一族上一輩被譽為天才的人,桑空落。
她瞬間起了疑慮,開口就問:“你們認識?”
桑空落近十年沒回過雲空城,是她滿十六要闖樓,一個時辰前才趕到的,雪問生要是認識,那就得是十年前的事。
雪問生半斂眸,将手指藏在衣袖裡,緊緊掐着指尖才讓自己維持常态,他有十年沒見到她了。
來到桑霁旁邊坐下,雪問生先回了桑霁的話,“嗯。”
随後輕聲道:“桑,少祭祀,别來無恙。”
桑霁倒茶的手停了會兒,雪問生這個樣子是她沒見過的。
瞳孔瞬間豎了起來,不對勁。
她一錯不錯盯着雪問生。
然而雪問生沒察覺她的目光,換作平日這根本不可能。
桑霁又去打量桑空落。
桑空落對桑霁一笑,才給雪問生打招呼,“十年不見,雪君依舊如故。”
雪問生淡淡“嗯”了一聲,又擡眼望了眼桑空落,不過短短一息便收回了目光。
這一幕被桑霁看在眼裡,她琢磨了一下,直接伸手去拽雪問生藏在袖子裡的右手。
好冰!
“雪問生,你着涼了?”
雪問生手被抓住,愣了會兒,随後眼裡漫上一層淺淡的笑意,遮住了眼底的波動。
“阿霁,我不會着涼。”
桑霁當然知道雪問生不會着涼,可雪問生很反常,剛剛那個樣子,仿佛多看一眼桑空落都不敢。
想不出什麼情況下一個人會連多看一個人一眼都不敢,桑霁隻能猜測雪問生怕桑空落。
她和桑空落對上視線,覺得自己的猜測很可笑,那雪問生是為什麼?
她想不明白,此刻若隻有她和雪問生,她就直接問了。
若對方不是雪問生,桑霁從來不是喜歡去猜别人情緒的人。
桑空落看着坐在一起的兩人,開玩笑道:“阿霁,你怎麼把雪君喊來了,先說好,規則上我們之間不能叫人。”
桑霁聞言瞪圓了眼睛,随後笑了一聲,質疑她?
從小到大打了這麼多次架,隻有她一個人群毆對方幾十人的。
“我不會叫人。”
赢就是赢,輸就是輸,她從來都輸得起。
這次輸了,下次赢回來就好了。
桑空落聞言失笑。
對方長大了,不過這性子和十年前一樣,沒怎麼變。
桑霁又倒了一杯茶喝了,一路打上來,她是真的一口水沒喝,此刻隻覺得喉嚨在冒火星,餘光看着雪問生那杯茶沒動,毫不猶豫将雪問生那杯也喝了。
這裡準備的茶壺和雪問生喜歡的那套茶壺一樣,精緻小巧,泡了一壺茶就隻有四杯,就連茶壺上的花紋都是白鶴。
她盯着茶具,喝茶的動作滞了一下。
放下杯子,桑霁轉頭去看雪問生。
雪問生坐得直,她卻覺得對方是在偷偷看桑空落,對方眸光半斂,薄唇結了一層霜。
霜?
靈力失控沒能壓制住自己的體質嗎?
她握着對方的手指,雪族人渾身體質發涼,摸上去很舒服。可雪問生修為高,靈力壓制了雪族的特殊,平日裡無論她碰到哪裡都是溫熱的。
像今天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出現。
那個夢的内容再次印在她腦中,貓一樣眼眸謹慎了起來。
那玩意難不成還能是真的?
她眼裡的光亮更甚,肆意審視着雪問生。
她做了一個蠢夢,雪問生難道真的如同夢裡一般是個蠢人嗎!!
不知怎的,她突然很不爽。
她不信的。
一個話本而已,況且她并沒有看完。
隻言片語便足夠蠢毒,她沒耐心看完。
她瞧見雪問生又擡眼了,看向了桑空落。
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