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月見裡在認出來人是松田陣平時,心中有那麼片刻的高興。
自從開始施行“那個計劃”之後,他就慢慢開始與過去的一切割裂,尤其是在正式進入組織後,他更是完全抛棄了過去的一切,全心全意的扮演者“斯皮亞圖斯”這個角色。
隻是面具戴的久了,他有時候自己都有些記不清面具之下曾經的自己是什麼樣子。
今天偶然見到松田陣平,倒是讓他想起了一些幾乎快要被完全掩埋的過去。
隻是如果兩人不是在這種情況下重逢那就更好了。
他算了算時間,警察大部隊趕過來應該還需要一會兒,組織前來接應的人一時半會兒也過不來,正好能讓他把後續處理一下。
他簡單把肩膀上的傷口做了止血處理,接着從鞋底摳出備用手機卡換上,打給自己的直屬上司,警察廳警備部警備策劃科公安零組組長——椎川和光。
“老師,有個突發情況。”
現在并不是他們的常規聯絡時間,為了防止椎川和光不必要的擔心,月見裡一張口就先把情況交代清楚。
“今天我在組織中執行任務時遇上了警視廳機動隊□□處理班的小隊長松田陣平。”
月見裡的資料和經曆椎川和光早就能倒背如流,對方一提起名字他就立刻把這個人的資料和面孔在腦海中對上号。
“是小時候你看着長大的弟弟吧?”
“是,”月見裡的視線不受控制地往地上的松田陣平身上飄,“他算出了我的彈道,一路找來,我沒能及時甩掉他。”
“這不怪你。”
在計劃開始前,他們對認識月見裡的人都進行過詳細的調查,每個人的能力性格他都知道。
“以前跟在他身邊的這幾個人能力都很強。”
月見裡輕輕笑起來,但這笑容僅僅隻存在了一秒鐘的時間。
“他被我的任務搭檔看到了,搭檔的代号是‘聖芝’,在行動組裡的資曆挺高的。”
“那你們怎麼樣?”
椎川和光的聲線驟然緊張起來。
“他讓我殺了陣平——當然,我把他殺了,這就是麻煩所在。”
椎川和光立刻想到了月見裡最開始思考的那個問題:
組織對月見裡依舊有疑心。
月見裡點破了這個事實,“不管我怎麼做,組織始終對我抱有戒心,不然也不會讓一個行動組的老人來跟我搭檔出任務……現在他死了,我回去之後可能會有一點麻煩。”
“但是……”
雖然很不忍心,但椎川和光不得不對他下達繼續潛伏的命令,“可能還需要你盡力繼續任務,你現在是我們目前打入那個組織最深的一根釘子,在你之前的前輩們不是身份暴露被追殺,就是因為各種意外被迫退出任務,有人至今還在清洗身份。”
他的話提醒了月見裡,“那他們兩個……”
他說的是松田陣平的那兩個同學,據他所知,也已經順利的進入了那個組織。
“他們倆目前一切都好,聽黑田說,降谷那孩子拿到了代号,另一個警視廳的應該進度也差不多。”
“那就好,我會多關注他們的。”
月見裡很清楚自己應該做什麼,必要時刻,他會和前輩們一樣,為後來的人鋪路。
“你自己也要多多小心。”
椎川和光的聲音忽然弱了下來,明顯的有些底氣不足。
“陣平被我打暈在了巷子裡,他的同事們應該馬上就要趕到了,”月見裡裝作沒聽出來他語氣的變化,低頭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至于他怎麼安排,還是麻煩您了……不過我希望盡量不要讓他們涉險。”
“知道了,你多小心。”
“老師再見。”
月見裡挂斷電話,手腳麻利地換回電話卡,把聖芝掉在地上的琴盒重新放回他身邊,快速地消失在了小巷盡頭。
——不能讓接應的人進來看見陣平。
他默默地想,自己倒是不介意把所有見到了陣平的成員全部都殺了,隻是這樣回去之後會不太好交代……
想起組織裡自己那個簡直已經到了疑心癌地步的上司,他隻覺得一陣頭痛。
這家夥本來就對自己有點意見,如今聖芝莫名其妙的死了,恐怕他也沒好果子吃。
姗姗來遲的警察們隻來得及看到一個穿着墨綠色兜帽衛衣的背影在遠處一閃而過,速度快的甚至讓他們根本來不及把對方往“嫌犯”的方向聯想。
“松田警官!”
視線下移,率先入眼的是松田陣平那一頭不羁的卷毛。
跟着追過來的萩原研二聞聲瞬間沖到了隊伍的最前方,眨眼就蹲在了他的身邊。
“小陣平!小陣平!醒醒!”
他一邊叫人一邊不忘把人從上到下仔仔細細檢查一遍。
還好,沒看見明顯外傷,隻是後頸處青了一塊兒,應該就是打暈他的人下得手。
“哥……”
松田陣平嘴巴比腦子要快,恢複意識的瞬間模模糊糊哼出了一個字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