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的月見裡并沒有流露出半分見到高位者的緊張,隻是平靜地點點頭,就好像是在自己的意料之中一樣。
“你媽媽是怎麼告訴你的?”
椎川和光已經聽下屬彙報了月見裡發現他們時所說的話。
“媽媽說她和爸爸的工作很危險,不讓我多有接觸是為了保護我。”
提起已逝的母親,月見裡的臉上終于出現了與之年齡相符的悲傷,“但是大概一年半快兩年前吧,她又單獨交代了我一次,如果有一天她和爸爸都不在了,我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去警察廳公安零找一個姓椎川的叔叔。”
說完他環視四周一圈,最後落回椎川和光,“請問您知道椎川叔叔在哪兒嗎?”
“我就是。”
似乎沒想到自己一來就見到了正主,月見裡驚訝的“啊”了一聲,但他很快便控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隻是開門見山地問,“你們需要我做什麼?”
椎川和光先反問了他一個問題。
“你就不好奇我和你爸爸媽媽的關系嗎?”
在大人面前,月見裡明智地選擇了實話實說。
“好奇,但是你沒有主動告訴我。”
椎川和光在心中感慨不愧是月見理慧的孩子,一時間既驕傲又心酸。
“你爸爸是我的直系學長,你媽媽是我的好友兼前輩。”
月見裡眨了眨圓潤的眼睛,似乎是在判斷他話語的真實性。
片刻後,他再次小幅度地點點頭,表示自己相信了椎川和光的話。
“那你應該知道我爸爸媽媽犧牲的真相吧?”
他終于問出了這個問題。
椎川和光把身邊的人都清了出去,一時間偌大的辦公室裡隻剩下他和月見裡兩人。
從他的動作意識到問題嚴重性的月見裡整個人肉眼可見地繃緊了。
“你的爸爸媽媽都在追查一個組織,你應該知道你媽媽在國際偵查課工作,主要負責國際犯罪偵查吧?”
“知道,爸爸他是警視廳的公安。”
他隻是不太清楚父母的具體工作内容而已。
“你媽媽他們在追查一個跨國犯罪組織的時候,發現和我們與警視廳公安部合作追查的一個國内的犯罪組織相重合了,”椎川和光照顧到他的理解能力,盡量言簡意赅地幫他解釋,“原則上這種情況下可以把這個案子合并,最終移交給一個部門就夠了。”
既然他這麼說了,看來這個案子就是非常規情況。
“但是這個組織不一般……我們在交接工作的時候發現在我們之前就有前輩進入那個組織卧底,裡面也同時存在着來自其他國家機構的卧底,但他們很多人都在任務中折戟。”
“那我爸爸媽媽……”
“這個組織紮根起家在日本,但是已經發展到全世界都有他們的爪牙,這個案子需要合作。”
需要三個部門聯合的案子,已經相當棘手了。
椎川和光十分頭痛地捏捏眉心,“尤其是我們還發現本國上層,别國高層也有被他們侵蝕的人員。”
“那……”
月見裡沒由來的想起了那些關于父母的謠言。
“你的爸爸媽媽都是各自部門中這個案子的直接負責人員。”椎川和光的一句話讓月見裡放下了高懸的心,“在前一任聯絡員意外退出任務後,你媽媽接手了卧底聯絡員的工作。”
月見裡心中隐隐升起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事實證明他的直覺想來很準。
“你爸爸也是他們部門的本案一線人員,但是國際偵查課和警視廳那邊派入的卧底因不明原因先後暴露,你媽媽作為聯絡員也一并暴露。”
有月見理慧在前,想要查到月見平治也參與到有關調查中就不是什麼難事了。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兩人都清楚,椎川和光便沒有再提起小孩的傷心事。
但是月見裡遠超他意料的堅強。
“那個組織在哪裡?我可以做什麼?”
“你……”椎川和光想起了曾經月見理慧的拜托,“你媽媽希望我們為你修改一個身份,平平安安地生活下去。”
“不,”月見裡異常堅定地拒絕了,哪怕這是母親對他的希望,“如果我以為這是一場普通的意外,或許我會這麼做,但是我知道爸爸媽媽他們現在蒙冤,甚至不能進入烈士陵園安息,我不可能接受這個提議。”
“但是你還小。”
“我知道我還小,但總有一天我會長大,你們能夠保證在我長大之前就鏟除那個組織嗎?”
他的話問住了椎川和光。
“看吧,你們也沒辦法保證。追查那個組織既是爸爸媽媽的遺願,也是我的目标。”
椎川和光看着那雙眼睛,知道自己已經不可能再勸說這個孩子去過普通的生活了。
“你想好了嗎?”他明白月見裡心意已決,沒有再做多餘的解釋,“這是一條踏上了就無法回頭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