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知黑田兵衛月見裡其實也是卧底,就算再怎麼保密一些涉事行動公安也無可避免的會知道這個消息,萬一他們當中有問題怎麼辦?
黑田兵衛知道就意味着降谷零也會知道;降谷零知道就意味着隔壁的那位諸伏景光也會知道;諸伏景光知道就意味着警視廳公安那邊一些涉事行動警察也會知道,萬一那些人裡有釘子,到時候又該怎麼辦?
要是月見裡也因為他們自己人内部的出賣犧牲,那他椎川和光就隻能帶着黑田兵衛一起到月見夫婦的骨灰盒前剖腹自盡以謝罪了。
至少在這一次内部檢查還未完全結束之前,月見裡的真實身份不能讓他倆以外的第三個人知道。
這時候直接要求黑田兵衛取消這個命令又不把話說清楚必然會引起自己這位屬下的猜測,椎川和光隻能先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還是讓降谷盡量不要采取極端措施吧,”椎川和光看上去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咖啡,“他這麼快就能在那個組織中取得代号,還做到了那個琴酒的身邊,說明他知道的東西不會少,得到這些情報會對我們的工作更加有力。”
客觀理由陳述完畢,椎川和光開始說情,“說到底他是月見前輩的孩子,我又養了他那麼久……你就當這是我的一點點私心吧。”
這番話在黑田兵衛聽來有那麼一丁點的奇怪,椎川和光向來是幫理不幫親的人,鐵面無私是他的代名詞,怎麼好端端的突然開始給月見裡說情?
但是椎川和光的話讓他也挑不出什麼錯誤,黑田兵衛不得不暫時作罷,隻當自家長官這是對月見夫婦心懷愧疚,和月見裡感情頗深。
應付完黑田兵衛,椎川和光隻覺得身心俱疲。
可以說現在最擔心月見裡的人就是他了,月見裡在組織裡天天如履薄冰,好不容易來了兩個幫手,結果還不能和他們公開站在同一條戰線上,既要防組織,還要放這些自己的親親同事們。
經過簡短的修整,椎川和光又重新打開電腦,開始寫《有關警務人員背景資料調查的要求》。
隻有盡快推動警視廳和警察廳的自我篩查,才能早日讓月見裡的資料重回陽光之下。
哪怕是組織這樣的存在,所有參與行動的人員,在任務結束後也需要以各個行動小組為單位寫一份行動總結報告。
降谷零看起來好像還不知道組織裡也有這樣的規定,琴酒也沒有提醒他。
等到月見裡想起來還有任務報告沒安排的時候,降谷零早跑沒影兒了。
“……”
他隻好幽幽打開電腦,認命地開始打字。
冗長的報告寫完上交已經是兩天後。因為這一次任務是對他的考驗,報告中提到的人物細節還和需要掃尾的人在現場發現的痕迹一一進行比對,确認無誤後才算做考核結束。
連着高強度出了好幾天的任務以後,月見裡這才得到了從琴酒處“大發慈悲” 批準地幾天休假。
說是休假,遇到了緊急情況的時候他們還是得老老實實被一個電話叫走救火。
這樣的體驗月見裡已經見怪不怪了,他打着哈欠,腳步虛浮地跳上G500,一路直奔自己在淺井别墅廣場那邊的安全屋。
找到這裡的原因很簡單:上班族多,領居不熟,幾天不回家或者幾天不出門都沒人發現,而且很安靜,一個人獨處也不會被打擾。
降谷零的擔憂不難推測,他也給椎川和光打去了電話,直接開門見山說明降谷零現在已經基本上确信他完全效忠于組織。
“……”
椎川和光并沒有如往常兩人的聯絡那樣上來先關系一下他的近況,而是很詭異地沉默了一下。
“黑田兵衛讓降谷給諸伏傳話,在必要時可以把你就地擊斃。”
月見裡的聲音聽不出半點波瀾,搞得椎川和光也想象不出他現在的表情。
良久,就在椎川和光以為月見裡已經放下電話去做别的事情時,月見裡終于張嘴了:
“我會小心的。”
“你也不用太擔心,我勸過黑田了,讓他轉告降谷盡量不要正面對你下死手,盡可能找機會把你帶回來。”
這樣的話等真有了那麼一天,他們還能有一點寶貴的時間救人。
“降谷的實力很不錯。”
月見裡忽然轉了話題,他聲音本就又輕又淺,以至于那一點點綴在自尾的戰栗直接被電子音隔離。
“他的選拔可是我親自挑出來的,你當初不也點了頭?”
月見裡非常想再陪着興緻勃勃的椎川和光多聊一會兒,可是他現在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上都沒有多餘的精力,隻得先結束了通話。
和降谷零的想法截然不同,他現在隻慶幸幸好松田陣平不在,不然他還真的會考慮一下對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