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見裡冷不防被手機屏幕的亮光晃了一下,眯着眼睛緩了幾秒才看清楚諸伏景光手機上的字。
殺了社長,把他的手機帶回來。
是琴酒親自發的消息。
月見裡手就垂在褲縫邊上,下意識把口袋裡的手機拿了出來。
屏幕剛亮起來,一通未知來電就撥了進來。
月見裡沒有猶豫,手指一動接起了電話。
“Gin,”他已經知道打電話的人是誰,“最新任務看到了。”
月見裡和諸伏景光之間隔的距離不遠,這裡又安靜,諸伏景光不用費功夫就能聽見電話裡琴酒在和月見裡說什麼。
“情報組的消息,社長回公司了,應該也是得到了什麼消息。”
“知道了,我們去賭人。”
月見裡正要挂電話,琴酒搶先又補了一句,“報告呢?”
“拿到了,一會兒一起帶回來給你——這個社長知道了什麼?有沒有毀屍的必要?”
“他是一個叛徒。”
琴酒話音還未落地,月見裡握着手機的手指忽然用力收縮了一下。
他看上去依舊是那副什麼都不上心的淡淡模樣,隻是喉結上下動了動,“叛徒?有沒有需要銷毀的東西?”
諸伏景光看他習以為常的樣子,合理懷疑月見裡曾經在這種細節問題上吃過虧。
琴酒輕蔑地發出了一個鼻音,“有,叛徒的處理程序你應該很清楚。”
說完這句話,琴酒那邊率先挂斷電話。
月見裡保持着通話時的姿勢,垂着眼睛,一言不發地收起手機。他的睫毛很長,眼睛下看時睫毛也跟着耷拉下來,諸伏景光沒辦法看到他的眼神。
“叛徒的處理程序?”
眼看着月見裡似乎陷入了回憶,諸伏景光不得不出聲把他的思緒強行拉回來。
“嗯,組織裡有一套這樣程序。”
“是什麼?”
一時半會兒走不了,月見裡幹脆帶着諸伏景光調轉反向,從大樓裡面向地下車庫的方向前進。
“抓人、審訊,處死,或者是直接處死,具體情況具體分析。”
諸伏景光肌肉繃緊了一瞬,聽月見裡熟稔的語氣,說不定他就參與過處置卧底的行動。
月見裡裝沒看到,重新邁開步子。
“這種事情……沒什麼意思,以後也少問。”
他的态度着實令人捉摸不透,更是似乎在有意避開和自己的眼神交流,一丁點有用的信息都得不到。
諸伏景光稍微有些郁悶,但是一時半會兒也沒有什麼好辦法,隻能暫時把這件事放下,悻悻跟在他身後。
月見裡看似每一步都走得有力穩健,實際上卻沒有任何聲息,如若不是諸伏景光非常确信自己現在的精神狀态,很難說不會把眼前距離自己兩步遠的人當成自己的幻覺。
“之前出過這樣的任務嗎?”
“什麼樣的?”
兩人一路上避開了監控抵達車庫門口,月見裡把人推到一個角落,狀似無意随口問了一句。
“臨時加班的任務。”
諸伏景光搖頭,“沒有,一般任務都會提前說明,結束之後我們就撤退了。”
經月見裡這麼一提醒,他也品出了一點異常。
琴酒給自己發了補充任務的消息,但是卻用打電話的方式通知月見裡。
這一點也和降谷零的觀察對上了:比起自己這種資曆尚淺的新人,組織甚至更不信任月見裡,其中琴酒尤甚。
從兩人的對話來看,月見裡自己對這種情形已經見怪不怪了,這種帶着惡意的懷疑在他那裡已經是家常便飯。
也許是諸伏景光的視線有些灼熱,月見裡戴手套的動作一頓,随即看向他。
“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隻是很少出這種近距離任務,想要多學習一下。”
諸伏景光眨眼間就調整好了表情,和和氣氣地笑了下。
他在組織中的人設就是平日裡充當老好人的潤滑劑,比起降谷零和諸星大那樣的個性鮮明,他顯得要和善的多。
“嗯,那你小心點,别在現場留下破綻。”
兩個人雖說是在竊竊私語,但是該留在入口的注意力一點都沒少。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原本應該出現的社長卻遲遲不見人影。
月見裡眉尖一跳,拖着諸伏景光回到安全通道,給琴酒打去電話。
“不是說目标要來公司?怎麼這麼久了也沒動靜?”
諸伏景光聽見了一聲“啧”。
“自己去問情報組的那群廢物。”
月見裡看着被單方面挂掉的電話,盯着黑掉的屏幕好幾秒,才重新解鎖,給一個經常對接情報的情報組成員打去電話。
幾番折騰下來,他們倆才知道社長不知道怎麼回事,在來公司的半路上突然掉頭,徑直回了家,目前為止沒有任何移動迹象。
月見裡忙着打電話,諸伏景光也在心裡盤算。
從組織殺人滅口的要求來看,這個社長絕對是知道了什麼對組織有可能不利的關鍵信息。
如果在這種時候警方能夠及時出現把人救下來,很大可能會獲得對方的信任,從而掌握這些消息。
“那個家夥躲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