椎川和光在得知月見裡已經于組織中失蹤的消息時,整個人如遭雷擊,破天荒在下屬面前失了态。
“當啷——啪!”
那天黑田兵衛用内線聯系他,表示有一些關于月見裡的情報需要見面說。
當時椎川和光就有一點不太好的預感,在黑田兵衛進來的時候端起水杯,用喝水的動作掩蓋自己的緊張。
“降谷彙報說,月見裡攬下了所有有關社長被抓的責任,琴酒把他送進了懲戒室。”
這個時候椎川和光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知道月見裡不止一次進過組織的懲戒室,對裡面常用的手段都很熟悉,能夠有所提防。
“但是月見裡神秘失蹤了。”
椎川和光喝水的動作倏然停頓,猛地擡頭雙目圓睜看向黑田兵衛。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黑田兵衛對他的過激反應感到有點奇怪,不過還是忠實執行了上司的命令,把自己獲知的情報重複了一遍。
“已經和警視廳那邊核實過,諸伏也彙報了同樣的情報,應該沒有錯,月見裡突然消失了,沒有人知道他去哪裡,也沒有人再提起過他——不過降谷反應,他聽到情報組的第一負責人朗姆說‘斯皮亞圖斯被帶走了’,我們推斷,他可能被帶去了組織最機密的部門,實驗組。”
椎川和光端着杯子的手越縮越緊,最後緊繃到了極緻甚至抽了筋,疼痛讓他的肌肉下意識迅速完成了一次收縮,原本在手裡的杯子先是掉在桌子上,裡面的水全部撒了出來,緊接着摔在地上,變成了一地碎片。
“椎川先生……”
黑田兵衛當即要放下手裡的文件幫椎川和光收拾桌子,卻被他一個手勢制止了。
“你說,消息屬實?”
椎川和光在黑田兵衛擡頭之前已經恢複了往日一貫的鎮定神色。
“是的,”黑田兵衛沒能從他的臉上看出異樣,隻能當做上司是對曾經照拂的小孩的擔憂,“原則上不會出錯,至于月見裡是不是被帶往實驗組還有待确認。”
“嗯,有什麼想法嗎?”
椎川和光一連抽出好幾張紙,直接丢在了桌子上,一隻手撐着。
“有關實驗組的情報太少,我讓降谷先不要輕舉妄動,照常搜集情報即可,除非出現了條件成熟的機會,否則不要嘗試尋找月見裡。”
黑田兵衛如實彙報,整個零組都已經知曉了月見裡的“新身份”,他不會為了一個已經加入組織的人去讓屬下去冒險。
“不錯,”椎川和光思考了幾秒鐘,接着幹脆利落一點頭,“和警視廳那邊的人保持聯絡——還有,順道通知下去:調查進度也不要落下,這幾天有些慢了。”
“明白。”
黑田兵衛要說的事情已經說完了,也拿到了上司最新的命令,沒有多做停留轉身離開。
“哐當——!”
在他轉身的時候,椎川和光被辦公桌擋着的腿就抖得厲害,現在辦公室裡隻有他自己,瞬間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後退幾步摔進了椅子裡。
“嗐……”
好半晌他才繼續有了反應,用手捂住臉長長歎息一聲。
此刻就算是他,也隻有深深的無力感。
過去月見裡多次提及實驗組,雖說占比不多,但也能從那些零散的情報裡拼湊出一點這個部門的殘忍瘋狂。
“小裡……”
他整個人都在抖,訓練有素的身體快要失控。
“一定要活着回來啊……”
椎川和光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麼,腦子裡一片空白半個字也想不出來,黑田兵衛說的不錯,站在其他人的角度理性來看,确實不應該為了一個背叛警徽的人冒着舍命的風險去救人。
椎川和光有那麼半秒的沖動,想要把自己安全櫃裡那幾張月見裡的資料拿出來,直接貼在零組的通知欄上,告訴所有人月見裡沒有背叛任何人。
但他很快冷靜了下來,公安内部清掃還沒有完全完成,他這麼做隻會加大月見裡死亡的風險。
可是他也不甘心就坐在這裡等消息!
椎川和光方才摸了桌子,手上的水還沒有幹,直接抹了把臉。
這麼多年他早就把月見裡當作自己的孩子了,他是養父、是老師,同時也是零組的首領。
有關月見裡的事情他同樣能夠在工作中保持絕對理性來處理,但是被強行剝離的感性同樣會讓他痛苦。
他甚至有些懷疑,是不是當初就不應該讓月見裡去涉險?隻可惜開弓沒有回頭箭,能讓箭矢停止的隻有紮中目标和半路折戟兩種可能。
月見裡這支利箭會有怎樣的結局?
當下沒有一個人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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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司機的技術問題還是路況的緣故,月見裡覺得自己腰都被颠麻了。他從上車起就被綁在椅子上動彈不得,一路上全程都保持着一個姿勢,肌肉僵痛尾椎骨發麻,很是難受。
“到了,下車。”
車子停了下來,月見裡現在聽不到任何東西,但是能感覺到身邊有風——車門打開了。
給他松綁的人說完話才想起來月見裡耳朵被塞着,說什麼都是白說,索性直接上手把他從車上拖了下來。
月見裡被拽得一個趔趄,雙臂還不能動彈沒辦法保持平衡,膝蓋重重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