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讓開——”
“月見哥,你知不知道你跟着伯父伯母走了之後是什麼結果嗎?”
“什麼結果?我……”
他心裡着急上火,奈何現在的姿勢并不方便他發力,貿然動手又怕傷到松田陣平。
“你和他們走了就再也回不來了!”
“那又怎麼樣?”
月見裡瀕臨失控,終于說了心裡話。
“我真的好累啊!我好累……”
恐懼,疲憊,屈辱占據了他這些年的全部,月見裡一度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要活着。
活着對他來說,已經和無期徒刑沒有區别。
“我好累……陣平,我想家了。”
月見裡覺得自己眼眶有些發熱,他有些狼狽地擡起手蓋住眼睛,不想讓松田陣平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
遲遲等不來松田陣平的回應,月見裡心中恐慌更甚,也更加内疚。
“沒事……沒事,你就當我什麼也沒說。”
稍稍冷靜一點後,月見裡立刻感到後悔,他是兄長是前輩,不應該讓松田陣平接收自己的負面情緒。
“抱歉,”他努力繃緊肌肉,不要讓自己深呼吸的動作看起來太明顯,“是我太激動了……”
足足過去了好幾分鐘,他還是沒有聽到松田陣平的聲音。
月見裡心跳一亂,慌張擡起手,想要去看松田陣平的表情——
“……”
他眼前什麼也沒有,冰冷的安全屋裡隻有他一個人。
月見裡用力眨眨眼睛,又伸出手在周身摸索了一圈,再三确定眼前看到的畫面就是現實,這才意識到,原來剛剛發生的一切才是幻覺。
沒有父母,沒有那些任務,也沒有松田陣平。
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摔在了地闆上,身後就是沙發。
寒意慢慢爬上後脊,他想要動作卻覺得沒有力氣,隻能把身體蜷縮起來,仿佛這樣子就能暖和一些。
但是幻覺消失并不代表他現在就能舒服些,耳朵裡接連不斷的慘叫聲、子彈出膛的爆炸聲,以及一些難以形容的雜音,一下又一下刺激着他的耳膜。
月見裡捂住耳朵卻不能減輕這些幻聽分毫,甚至逐漸從單純的耳根疼眼神成為頭疼,神經性疼痛使得他臉頰肌肉都在不受自己控制及的痙攣,最後逼得他用頭撞地,頭皮和頭骨的鈍痛短暫壓制神經帶來的刺痛,但這并不是一個長久之計,畢竟他現在連從地上爬起來回到沙發的力氣都沒有。
果不其然,撞了沒多久他就沒了力氣,隻能趴在地上疼得直喘氣,掙紮間他還莫名有些“耳朵能用力”的感覺,但嘗試用力之後隻有更多的雜音出現。
在疼到力竭暈過去之前,月見裡覺得自己的臉頰,似乎有些涼。
另一邊降谷零回到安全屋囫囵睡了一覺,接着便和往常一樣去毛利偵探事務所樓下的波洛咖啡廳例行“打卡”,隻不過今天多出了一個人——前一晚剛見過的雪莉,現在應該叫她灰原哀。
“歡迎光臨,想要吃點什麼呢?”
他把菜單放在桌子上,柯南看對面三個小孩已經就“買幾個蛋糕”争論起來,忙不疊左右看看,湊到降谷零耳邊。
“安室先生,灰原和我說了她知道的關于月見哥哥的全部消息。”
“是嗎?”
“嗯,你知道嗎?”
降谷零笑容不變,但是眼神有些冷。
“不知道。”
“那我——”
“等等,”降谷零及時阻攔他,“等會兒你到休息室來,這裡人多。”
波洛生意不錯,老闆特意給員工休息室做了隔音,降谷零也檢查過,那裡沒有竊聽,是個說“悄悄話”的好地方。
“知道了。”
灰原哀坐在最裡面,和降谷零隔得最遠,興許是波本在組織裡實在太有名,她到現在還沒有完全接受朗姆手下的一号紅人居然是公安的事實,表情有點空白,并沒有貿然湊近,而是十分謹慎地觀察着對方。
降谷零坦然接受着她的打量,整個人坦坦蕩蕩,不太熟悉的人可能還真的會以為波本和波洛的服務生是長得有些相似的兩個人。
灰原哀咽了口唾沫,心說不愧是情報組的,這種變臉如吃飯的功夫,實驗室裡的那些老家夥們恐怕還得再練二十年,才能有安室透這樣自然。
柯南還沒坐下,複又站起來,“安室先生,先說好,不管聽到什麼,你都要冷靜。”
降谷零擠出來了個笑,意思是讓他放心。然而頂着個黑眼圈的柯南見此,卻覺得更沒有可信度了,上次他看到對方的類似表情,還是安室先生徒手掀了一個小偷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