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倫斯頓時心生疑窦,并不理會男主人的說辭,反而更想要進門,“我想在屋裡等着神父回來。”
“這裡又不是你家,你憑什麼可以随便出入!”
赫倫斯眉頭一緊,開口便想要找說辭,可腦中又閃過一個細節——為什麼他就是不願意别人進屋。
他早上也強烈拒絕過。
赫倫斯突然回憶起男主人早上見到他們說的話,就透着不對勁。
當時所有人還沒有怎麼說話,男主人自己就說,「他這裡又不能給村長他們避雨」。
一句話拒絕了他們進門的可能性。
老實說,這屋子也容不進20多人。
誰會認為這小屋子是可以用來給他們避雨的?
難道第一反應不該是來問問題的,又或者是來借東西的嗎?
其次他後面也說他在關心自己生病的女兒,那麼他怎麼留意到村長他們還沒有找到孩子呢?
他們也沒有說,他們有沒有找到孩子。
可男主人會非常肯定他們一定找不到孩子。
為什麼?!
赫倫斯的手掌按在門扉上,力道加重。
而男主人見狀,使勁壓住門,卻根本擋不住赫倫斯的推力。
不用五、六秒,男人的抵抗就跟紙糊的一樣,瞬間失去平衡,跌坐在地上,狼狽不堪。
赫倫斯壓根不看男主人,抱着剛才的疑惑,迅速掃視了周圍一圈——這比旅社還簡單空曠的屋子。
赫倫斯很快泛起冷笑道:“我看這裡壓根也不是你的家吧?你和馬修醫生就是一夥的,對不對!”
這話一落,男主人下意識後退。
赫倫斯的直覺幾乎确認了一切。
他的目光也落在微微鼓起的被褥上——那裡面是他們的“女兒”?
手随心動,赫倫斯大步流星地走到床邊,扯開床上的被單。
他起初還遇到一點阻力,原來是旁邊的女人也緊緊地拖拽着床單,像是在努力保護自己的秘密一樣。
可她在赫倫斯這個能獨自殺熊的獵戶面前,簡直不堪一擊。
在赫倫斯順利扯下被單後,果然看到了大家尋找大半天的芬尼安——
他戴着混淆視聽的假發。因為赫倫斯拉動被褥的動作,假發也跟着被蹭動,把芬尼安的真發也露了出來。
雖然此刻的芬尼安氣色并不太好,但他沒有明顯的外傷,呼吸平穩。
赫倫斯心裡也跟着松了下來。
可剛要靠近芬尼安,再次檢查他的人身安全時,他直覺背後傳來一道奇異又不安分的風——不用看,就是那個男人不死心地反撲。
于是,赫倫斯幹脆地轉身。
而回身的一瞬,他身體的反應就先于頭腦判斷的局勢。
隻見他長手一伸,就抓住了男主人高舉起來的鋤頭杆。
緊接着,赫倫斯用力一拽,就像是拔根系很淺的雜草一樣,瞬間又把武器搶到自己手上。而這一舉并沒有結束。下一秒男主人就被踹中腹部,瞬間飛遠四五米,把周圍的器物撞得霹靂吧啦響。
旁邊的女人看得膽戰心驚,腿軟得滑跪在地上,“先生,先生,我們真的不是壞人,請您放過我們!”
“把人綁架了,還敢說自己不是壞人。”赫倫斯壓根就不信,“你們到底是誰?”
躺在地上的男人疼得直抽冷氣,捂着肚子,完全壓根說不出話來。
女人見狀,隻能連連說道:“真的,我們真的就是等馬修醫生找回丢的羊皮卷就會離開的!”
她又連忙指向芬尼安的方向,“不信的話,你看昨天這個孩子撞破馬修醫生的身份,可他還好好地在這裡躺着。馬修醫生要是想要殺了他,直接殺了就好了,何必把他帶回來?現在隻是讓他吃了安眠的藥而已。”
“我們隻是想要找回羊皮卷而已!”
女人邊強調解釋,邊連連求饒。
赫倫斯皺了皺眉,“馬修醫生到底是什麼身份?需要掩藏什麼身份?”
“我們也不清楚,我們也隻是跟着馬修醫生做事的……”女人支支吾吾,但是一對上赫倫斯如刀鋒般鋒銳的目光,又支支吾吾地說道,“馬修醫生好像…偷了一份很秘密的軍方資料,現在正在想辦法逃離北領地。”
“真的,如果不是遇到芬尼安,我們今天已經逃到卡森市,再一路南下。”
卡森市一路往下,雖然也有很多公國領地,但是大陸的心髒——聖教堂所在的大都會也在南方。
這讓赫倫斯頭疼。
難道馬修醫生是某個貴族的雇傭兵或者騎士?
又或者來自教廷的騎士團?
赫倫斯并不想幹涉這些内容。
可他又不由自主地繼續猜測,也很擔心不染凡塵的神父被迫卷入不必要的權力漩渦之中。
就在這時,一聲沉悶的炸響劃破雨後寂靜的山林。
他猛地一震,背脊發緊,手臂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這聲音對于女人來說就顯得更遙遠更低沉。可是,這陌生的聲音讓她下意識地縮了起來,發顫地說道:“這是什麼聲音?”
是火繩槍!
赫倫斯冷靜不到兩秒,他的臉色頓時一變,“…這不會和阿利斯大人有關吧?”
強烈的不安就像是火焰在自己的胸腔裡面劇烈地灼燒着。
赫倫斯的腳步迅速調轉,下意識地往門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