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扇管着七姑娘的庫房鑰匙,前兩天被七姑娘派去核查庫房存放的物件,因而與南枝并沒有接觸。
今個一見,倒覺得她會來事,不邀功又管的住嘴。
在秋扇房裡用過一頓飯後,南枝給秋扇泡了茶,說道:“不值錢的茶葉沫子,姐姐不要計較。”
“我粗人一個,哪兒有嫌棄的理。”秋扇搖搖頭,又問道:“你當差有什麼不懂的隻管問,我有空就教你。”她是全心全意為七姑娘想,擔憂南枝出錯惹得七姑娘生氣,倒累了她的身子。
“我曉得,翠平姐姐也是這樣說。”
見她提翠平,秋扇面色又和善了不少,“也好,翠平會的東西多,你在她身上學個一星半點,也不差了。像什麼看賬簿、預估鋪子的位置以及能賺多少銀錢,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這要是放在外頭,她保管能當個掌櫃,經紀。”說罷,秋扇便起身,“你還不回去沐浴麼?”
“我還要值夜呢,明日早上再沐浴。”南枝解釋,見秋扇臉色有一瞬間的詫異,就替流雲說話,“是我自個要求的,不幹流雲姐姐的事。”
不幹她的事,那就定是流雲指使的,錯不了。
秋扇瞅了瞅才到她肩膀的小丫頭,瞪着一雙圓溜的眼睛,有幾分聰慧勁兒,偏偏當差時還很實誠,她歎氣,點頭,“你且去吧。”不是她偏心南枝,實在是認識流雲多年,她清楚她的為人,也了解她的真面目。
她還沒作大丫鬟時,流雲就給她使過絆子呢,表面姐姐妹妹,背後卻下狠手,也就滿月這個傻丫頭還願意跟她一齊玩。
南枝教她欺負了,那還不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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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枝進茶水間前,向門口的文兒問了,七姑娘還沒有回來,她便進去,自顧自地忙。
瞧這樣子,七姑娘往後是不會教人忽視了,她自個也想争,那麼跟着她的丫鬟日子就差不了。
起碼以南枝的角度來看,目前青竹軒的丫鬟們也好相處,都是十五六歲的大姑娘,面子情處理得到位,除了流雲,沒有哪個故意為難她。
況且,根據她打聽來的消息,秋扇有未婚夫,明年就要成親,迎雨剛被五夫人指給了一個賬房的小兒子,至于其他的丫鬟,不甚清楚,但左右也會有議親,隻是不教她們知道。
在過去兩年,她向姐姐旁敲側擊,問了不少的事。像大房姑娘身邊的丫鬟,大了就放出去嫁人,十個當中可能隻有兩個是會回來繼續伺候主子,但回來也不能是原本的差事。
要麼就是不成親,一輩子跟着姑娘,當丫鬟、陪房娘子、自梳的媽媽,也能得一輩子的舒坦,端看自己怎麼選。
南枝選後面這個,她覺醒了記憶,總不能十七八歲嫁人甚至生孩子,若是死了,豈不是對不住她重活一次的機會?
“南枝,今個不若我守着,你先回去罷。”流雲的聲音由遠及近,南枝放下茶盞,問她,“流雲姐姐,怎的了?你守一天,累的慌。”
“不妨事,事情又不多,你今個也倦了吧?由着我來就行,我多照顧照顧你。”流雲嘴上說着好話,實則心思不斷。
她早上才聽聞南枝沾光得了七姑娘的一兩銀子,下午又聽見她陪七姑娘去福壽堂,又得了賞賜,她可不覺得是南枝有讓人高看一眼的地方,隻以為她運道不錯,昨晚送的安神湯入了七姑娘眼,今日才能見到老夫人。
可見這守夜,也不是沒有機緣的。
“成,流雲姐姐忙着,對了,有一件事想與姐姐說,明日下午姐姐可有空?一齊到我家裡吃一盅酒。”南枝邀請,“秋扇姐姐不得空,翠平姐姐應了,你來不來?”
七姑娘養病,不喝茶,她們暫且空餘半個時辰,也不打緊。
“人多麼?”
“有七八個。”南枝回答。她剛進院子,是新人,又年少,所以少不得破費一回,請姐姐們喝上幾杯酒。
若是明日不請,過兩天五夫人又指派了新丫鬟進來,她再請,難免有拉幫結派對付老人的嫌疑。
流雲便點頭,答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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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