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的天,終于亮了。
緊接着,劉瑾的同黨被一一清算,從内閣、六部尚書到都察院、翰林院、六科、二十四衙門,劉瑾的黨羽共有大小官員七八十人。
其中,較為典型的是,張彩心術不正,攀附劉瑾,廣受賄賂,被判處監禁終身,不久病死獄中;焦芳人品庸劣,攀附劉瑾,作風不正,被判處削官為民,終身不得錄用。
劉瑾一倒台,樹倒猢狲散,那些曾經依附劉瑾的人們,都紛紛裝聾作啞,有的甚至前去踩上一腳,希望在皇帝面前混個臉熟。
不料,朱厚照命張永查抄劉瑾的家時,發現了大量的金銀财寶以及來自國内外的珍貴玩物,朱厚照一聲令下,全部充入豹房。
正愁着沒錢用呢,這劉瑾一下子成了朱厚照的财神爺。
朱厚照連日連夜的清算财産,前前後後花了兩個多月的時間,最終折算成白銀六百八十三萬兩。
朱厚照笑了,堆積如山的銀子擺在他面前,連做夢都是滿天的銀子往下掉。
連同那些金銀财寶一起被查抄出來的,還有一大堆折子文書,裡面記錄着劉瑾與朝内外官員們的往來情況。
看見這玩意兒的時候,朱厚照犯了嚴重的選擇困難症,看還是不看呢?
如果看了,估計整個朝堂上沒有一個清白之人。
但如果不看呢,朱厚照的内心又充滿了好奇!
朱厚照一個人蹲在如山的銀子堆前,玩起了點兵點将,一遍又一遍,都在提示他不要看。
嘿,銀子啊銀子,你還是不了解這位正德小哥呀!你不讓他看,他就偏要看。
朱厚照随手撿起一本文書,打開看了。
嚯,正好是李東陽寫的。
内容大緻就是一大堆恭維的話:劉大爹,您好呀,近來身體可還好?聽聞您父親過壽了,小李特意寫了一篇《祝壽文》,還請劉大爹笑納哈。
朱厚照看了第一本,就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緊接着,他又翻開了第二本,是張彩的文書,裡面詳細描述了三步走規劃,可惜劉瑾剛走到第二步,自己就嗝屁了。
朱厚照看了連連搖頭,沒想到啊沒想到,一個個表面上看着都公正無私,沒成想都是些道貌岸然的虛僞之人。
第三本、第四本、第五本......
朱厚照看累了,趴在銀山上就睡了過去。
等他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晌午時分,太陽光打在白花花的銀子上,格外刺眼。
見朱厚照醒了,錢甯急忙跑上前,奏道:“陛下,戶部主事戴冠在門外等候多時了,您看,見還是不見?”
“見!當然要見!”朱厚照聽到戴冠二字時,腦袋裡雖然想不起此人長相,但是卻在劉瑾家搜出的那堆文書裡,見過這個名字,“把他帶到軍事訓練基地,我洗把臉就來。”
朱厚照是個聰明人,财不外露的道理自是明了。
趁着所謂“洗臉”的間隙,朱厚照從書堆裡,艱難地翻出了戴冠的奏折。
軍事訓練基地内,将官們正在帶隊訓練,看着文绉绉的戴冠來了,不由得心生好奇,這地方可極少見到文官。
在那些将官的眼中,這些文官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呆子,整天隻知道之乎者也,啥也不是。
所以,一個個見了戴冠,幾乎都不待見他。
戴冠一步一步走進基地内,面不改色,步伐穩定,心中雖有波瀾,卻顯得是鎮定自若。
“戴冠是吧,來找朕有何貴幹哪?”朱厚照心裡面有幾分不爽,走到總教官的席位前,坐下後闆着臉問道。
“啟禀聖上,臣聽聞陛下從劉瑾家中查抄了數以萬計的金銀财寶,這些錢财,都是劉瑾先前搜刮的不義之财,按理說應當充入國庫,臣特來向陛下請示。”戴冠緩緩起身,奏道。
“哪有錢?”朱厚照不等戴冠說完話,當即打斷,“你從哪裡聽來的消息,你看這像是有錢的地方嗎?”
戴冠欲哭無淚,心裡明白了,皇帝就是要私吞這筆錢财。
“陛下,現在各地軍費告急,戶部已經沒有錢了,您就看在天下百姓的份上,挪一部分出來,以解燃眉之急可好?”戴冠繼續嘗試着說服朱厚照。
“錢,沒有!”朱厚照從懷裡掏出一份文書,“不過,朕倒是有一件東西,可解你燃眉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