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準備出海收漁網的福山祿郎被攔下來,有些莫名地問:“君惠?君惠去忙了吧。你找她有急事?”
“……沒,沒,就有點事情。”門脅紗織勉強回道。
“你沒事吧……”福山祿郎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見對方又匆匆跑走。
他看了看時間,還是決定先去收漁網,兩天後貨船會來收貨,他得趕上這一波。
福山家是村裡目前少有的還在堅持靠打漁海捕維生的島民,福山祿郎大學期間接觸了不少外面的公司,并和其中一個大公司談好了收購合同,每年都需要提供批量的貝類和魚醬,因此他一直對祭典沒什麼興趣,也額外排斥來來往往的、影響他出海的輪渡。
他也知道不少島民正在以次充好,誇大宣傳祭典,但又能怎麼辦呢?都是一個島上的人,鬧開了誰都讨不着好,所以他沉默了,就像父母硬給他按上和海老原壽美的婚約一樣,哪怕心中的人不是她,他也隻是沉默着,什麼都沒做。
回去路上,你們又聊起了儒艮之箭。
“儒艮之箭每年隻會給出三根的話,會不會很多人想要?”你收好剛剛拍照中充當了道具的儒艮之箭,問。
“唔,一般來說是這樣的,”島袋君惠有點不好意思,“但我們島袋家有正統的巫女傳承,在公開舉辦祭典抽選之前,來求祝福的人就已經非常多了。”
“有些人不是我們能拒絕的,所以曾祖母會收下一些請帖,和他們見面,好在見過面後不少人選擇了做一場效果更好的祈福儀式,要是真的非要箭矢……我曾祖母的頭發估計已經光秃秃了。”
“這種不需要保密嗎?”諸伏景光問。
島袋君惠擺擺手:“不算什麼機密啦,大家都很好奇,經常來翻閱這些大人物的登記名冊,嫉妒啊嘲弄啊……說大人物也會想要長生不老什麼的。”
“嘛,倒也能理解……”諸伏景光摸摸下巴,“說得我也有點感興趣了,能懇請島袋小姐借我看一眼嗎?”
“隻是看一眼的話,當然可以,就當這次免費拍攝的報酬了!”島袋君惠笑着道。
她邀請你們進了神社裡面,拿出了冊子,諸伏景光坐在一邊翻看,你拿起相機,招呼島袋君惠一起挑選照片。
趁着你們挑選照片的功夫,諸伏景光胸口的隐藏攝像頭快速地拍攝着這本冊子的頁面,他隻拍了兩本,去年和今年的,是火燒倉庫新聞報道之後開始的全部拜訪名單。
拍完後,他才倒回今年的那本,看着最新的三行名字。
「黑澤陣」,「宮野志保」,「魚冢三郎」
宮野……他知道萊伊的女朋友叫宮野明美,想必這位就是宮野明美的妹妹,那位被看管着的重要研究員吧,之前甲闆上短暫一瞥,他已經記下了對方的面容。
黑澤陣,陣,琴酒一樣的發音,莫非這就是琴酒的名字?琴酒是個多疑的人,這麼毫不遮掩地寫上去,可能這個名字根本就沒有在官方登記過。
那麼伏特加就是魚冢三郎了,這個名字看起來過于普通,三郎,說不定是真實姓名,将來和零接頭後,或許能重點調查一下這個名字。
“這張,好美!”
你和島袋君惠發出驚呼。
狹小的相機顯示框内,手握儒艮之箭的巫女站在瀑布正下方,陽光也垂直地射下,讓她周身都泛起聖潔的光芒,側立的姿勢凸顯了她的五官,神情肅穆,仿佛正要投入一場與邪惡的戰鬥當中,端莊而不可直視,四周濃綠的森林微暗,充斥着野性與生命力,和正中央白衣巫女形成鮮明對比。
“太厲害了,這張加個标題,完全是電影海報啊。”你眼神都不舍得從相機上移開。
“泷先生真的是很厲害的攝影師!”島袋君惠也對這張愛不釋手,“看來我要收好那張名片啦。”
“以前拍電影的時候,都是紗織攝影的,這是我第一次被專業的攝影師拍呢。”
說人人到,門口傳來拍門的聲音,不等島袋君惠去開門,就看見門脅紗織直接推開門,跑了進來。
“紗織?”
島袋君惠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連忙站起來。
臉色蒼白的門脅紗織一把抓住她的手,正準備開口,卻看見了在旁邊的你和諸伏景光,她咬牙,哀求道:“君惠,你能不能跟我來一下,我有事情要和你說,很重要,求求你了君惠……”
“可是……”島袋君惠回頭看了一眼你們。
“啊,島袋小姐先去忙吧,我們坐在這裡等着。”諸伏景光将名冊放回存名冊的箱子裡,主動走到你身邊坐下,“剛好選一下照片。”
好友看起來面色很不好,手被抓得生疼,島袋君惠沒辦法,便答應了:“真是抱歉,我盡快回來。”
話音未落,門脅紗織抓着她就往外面跑,島袋君惠隻來得及提起巫女裙擺,防止自己别絆着了。
兩年前的大火之後,新的倉庫就建立在舊址的不遠處,島袋君惠跟着門脅紗織走到倉庫裡,很是不解。
“到底怎麼了,紗織?你先冷靜下來。”她拍拍友人的手。
門脅紗織松開她,看見倉庫裡一盒沒雕完的木箭,連忙過去翻了翻,卻發現都隻是普通箭矢,還沒有綁上祝福的發絲。
“紗織,你還好嗎?”島袋君惠猶豫地問。
“君惠!”門脅紗織帶着哭腔說,“我的箭不見了!”
島袋君惠吃驚地問:“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
“我把它好好地收進了床頭的小袋子裡,但早上起來發現袋子裡沒有,”她不安地咬着嘴唇,“我到處都找了,我真的有把它放在袋子裡,睡前還檢查了,但是今早袋子是空的!”
“父親那裡也沒有看見,我找了一個上午,到處都翻了,怎麼辦君惠……”
島袋君惠安撫:“就是一把箭而已啦,昨天發完箭後你又沒去什麼地方,肯定就在家附近。”
“沒有,沒有,我都找了,君惠,你幫幫我,”門脅紗織語無倫次,又一次抓住島袋君惠的手,“再給我一支好不好,求求你,我一定不會再弄掉了,我知道一直有人來求箭,我也可以求!”
“……但是紗織,無論是求箭還是抽選,每個人隻能拿一次箭,我不能破了這個規矩,”島袋君惠無奈地解釋,看着門脅紗織不死心的眼神,趕緊補充了一句,“曾祖母也不會允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