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憂太,他們是來帶走我的。”
男孩站在教學樓頂,扒着鐵絲攔網盯着魚貫而入的黑衣人群,回道:“放心,不會有任何人可以從我身邊奪走你。”
“即便是五條?”
男孩陰沉的目光波光湧動,沉默半晌,低語:“......我不會讓你一個人的。”
“你根本就不喜歡我,憂太是騙子!”
“我沒有。”
“那天......”微風拂過晃動女孩的尾音,她頓了頓繼續說道,“你不是想叫我,對嗎?”
“不,我就是在叫你,少爺重要,你也很重要。”男孩轉身推門向樓下走去。
“唉......”忽然,男孩耳邊傳來一聲冗長的歎息,“我都沒有說是誰呢。”
男孩邁下階梯的腳步一滞,咽下了唾沫:“我喜歡你,裡香。”
他可以時時刻刻都對她說喜歡,向她證明自己對她毫不保留的感情,隻有這樣,他才能稍微感知到自己存在的意義。
男孩走回教室,距離放學已經過去了半小時,這裡空空如也。
他打開櫃子,從最裡面扯出一個裝棒球的袋子,取出的卻是一把老舊的武士刀。
“阻礙我們的人殺掉就可以了,我們一直都是這麼做的,不是嗎?”男孩提着刀,離開教室,緩緩向廊道盡頭走去。
“嗯。任何想要拆散我們的人,殺掉就可以了。這簡直......輕而易舉。”女孩清亮的聲音帶了絲笑意。
“無一例外。”男孩站在樓梯處,在踏下第一層階梯時,就拔出了刀。
寒光一點,血迹四濺,他利索地震了下刀刃将粘膩的液體甩向地面,神色漠然的繼續向下走去。
最底下三三兩兩圍着些人,他們都緊皺眉頭,施展咒術的手勢已經做好準備。其中一人喊道:“喂!把你養的怪物放出來看看。”
“怪物?”女孩問道。
男孩搖了搖腦袋:“不必在意這些廢話。”
“真是夠瘆人的,你一個人在自言自語什麼?乙骨終茂的兒子還真是個神經病,跟你爸一個德行!”有人發出嘲諷的笑聲。
“别生氣,裡香。”
話音剛落,下一秒男孩的刀就挨着劃過那些人的喉嚨,如此近的距離,他甚至可以聞到濃重的血腥味,如同那日。
與此同時,一陣輕風細微的圍繞在他身旁,卷裹着血水甩開,将白壁潑灑成地獄繪圖。
“别浪費時間了憂太,讓我一口氣吃掉他們,不要把校服弄髒了。”
男孩拎着滴血的長刀,滴答滴答,一步一響,盯着蜷縮在角落僅剩的一人走近。
“這種小事,我會處理好的,不用麻煩你。”
他握緊刀柄,反手橫斬,刀柄在他指節輕盈地轉了一圈,挽了個利索的刀花,刀尖向右揮去,卻被一股強氣流沖開。
刀尖輕輕一晃,蝴蝶栖葉,蜻蜓立水,無形的波浪層層漣漪順着刀身、刀刃、手、臂、肩傳至眼睛,于他的腦海消散。
幾聲踏步,那人輕巧的踩着刀借力一踢,将長刀反震插進對面的牆壁。
來者似乘風雪,雖身穿深色衣褲,露出的肌膚卻白得藍紫血管清晰可見,連嘴唇都有些蒼白,沉悶的绀藍色襯出刺眼的白,指尖那微微一點暖粉,仿若是他周身唯一的亮色。
“好久不見,憂太。”那人揭開眼罩,纖細修長的食指轉着眼罩玩,那雙波光粼粼的藍眼睛望了過來,“還記得我嗎?我是.......”
“少爺。”乙骨憂太的語氣平靜的不可思議,心跳卻狂震到靈魂都欲飛到對方的身邊打轉。
白發男子怔了一瞬,随即咧嘴笑出了聲,撓了撓腦袋,回道:“怎麼還是這麼叫我?不是讓你叫我的名字嗎?”
乙骨憂太盯着五條悟的眼睛,問道:“您還記得我?”
五條悟笑着點了下頭:“當然!”
乙骨憂太嘴角一邊扯了個笑,有些不倫不類,說是笑卻陰森森的,讓人不禁打冷顫。
他就知道,隻要這所學校不停的發生離奇怪異之事,甚至是出現傷亡,他不走,就一直待在這,總有一日,能再見到他的少爺。
畢竟,偉大的救世主都是仁慈正義、心善助人的,自己則完美符合被拔除或是救贖的人選。
那麼......親愛的少爺,您會如何選擇我的結局呢?
乙骨憂太的眼睛沒被黃昏抹去光澤,白日與黑夜的交界之時,他的眼睛仍亮得不可思議,目光緊緊粘着對面的白發男子,低語:“您是來殺我的?”
五條悟晶瑩的瞳孔微張,立刻搖着腦袋,揮動雙手示意自己絕無此意:“怎麼會!我是來帶你走的!跟我一起去東京讀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