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将乙骨憂太送至入學後,便又沒了蹤影,連消息都常常是隔天才回複。
從國外寄回來的東西都成箱成箱堆在了玄關那裡,五條悟讓他拆了,自己裝扮着玩。
乙骨憂太覺得沒趣,但他不會拒絕五條悟,對五條悟的回答隻剩下了千篇一律的好。
他已經掌握了基本的術式,也逐漸能控制祈本裡香失控的狀态,可即便女孩日日陪伴乙骨憂太,他的心也始終空空蕩蕩。
某天下午,乙骨憂太正蹲着取出烘幹完的衣服,就聽見了按開密碼鎖的聲音。
“不是說看起了那套獨棟别墅嗎?怎麼最後還是住的平層?”
“噢!你說那房子呀,也買了,休假的時候再去住吧。”
隔闆拉開又關上的聲音咣當作響,這噪音也隻有五條悟能折騰出來了,對方像是在找什麼東西,邊翻邊嘀咕:“站門外面,别踩髒我家地闆,等我找下拖鞋或是鞋套。”
“就不能讓我先穿着襪子進來放下東西嗎?那人抖了抖,塑料袋嘩嘩聲響。
乙骨憂太走過來,快速的翻出了鞋套塞在五條悟手上。
五條悟轉手就丢在門邊站着的人身上,也不管對方有沒有手接。
窸窣一陣響,那雙鞋套又被扔回五條悟手中,他啧了一聲:“給我找雙拖鞋吧,難不成以後我來這,都戴鞋套?”
五條悟不耐煩了,白了他一眼,問乙骨憂太:“家裡有多的拖鞋嗎?”
乙骨憂太低垂眼眸,拽了下褲腿,含糊道:“不知道。”
“好像沒有耶,當時逛超市隻買了憂太的東西,忘記還有你這個小弟了,先将就穿吧。”五條悟撓了下腦袋,用咒力将那些擠得滿滿當當的袋子飄着送到廚房的案台上,便不搭理他。
随後,摟着乙骨憂太問:“在幹嘛呢?”
“收衣服。”沒有了五條悟身體的遮擋,乙骨憂太在轉身的那一瞬看見了對方低頭彎腰的模樣。
跟自己一樣是深色的頭發,但........頭發好長。乙骨憂太想到。
“你今晚有安排嗎?沒有的話,跟我們一起吃壽喜燒吧。别看這家夥發型跟穿衣奇怪,可廚藝挺不錯的!”五條悟說完,又縮着身子,彎腰低頭的枕在他肩膀上蹭了蹭。
乙骨憂太的腳步慢了些許,盯着五條悟乖巧垂下,隻有發梢微微翹起的頭發,問道:“你換新香水了?”
“哇!你這麼厲害?!這也能聞出來?你叫乙骨是吧?以後前途無量喲!”突兀的聲音插了進來。
五條悟忽然就松開了環在他肩頸的手臂,投入了另一個的懷抱,不是乙骨憂太誇張表達,那個人真的攬着五條悟的腰。
乙骨憂太愣住了,呆呆凝視着那隻扣在五條悟腰間的手。
五條悟不知講到了什麼,修長白淨的手指靈動地做着各種動作,那個紮丸子頭的男人都安靜下來,跟自己對視了好幾秒,五條悟才慢頓的反應過來,然後傻乎乎地問了句怎麼了?
乙骨憂太不知道他在問誰,但顯然,自己跟那個人都有點微妙的不對付。
五條悟的一隻手扣弄着那人的手指,他的老師太白了,跟那人的膚色一對比,更是白的刺眼,讓乙骨憂太忍不住想走過去扯開他倆粘一起的手。
不知道過去了幾秒或是幾分鐘?五條悟好似才意識到乙骨憂太在看什麼,便推開了那個人。
“他叫夏油傑,是我同學。”五條悟終于說出了進門就應該介紹的第一件事。
那人拍了下五條悟的屁股,說:“我是你什麼?”
五條悟忽然笑了一聲,誰都看得出來他有點不好意思,哪怕是自己這個蠢貨。
他取下了墨鏡挂在對方的衣領上,露出了他那雙毫無變化的藍色瞳孔,明亮清澈,水波粼粼的光影倒映屋内的天花闆跟牆壁。
他漂亮的、珍貴的、獨特的藍眼睛望向自己,藍色深處隻有自己的身影,可他卻說:“也是我男朋友。”
夏油傑眨了眨眼,問五條悟:“這孩子是看不見我還是怎麼了?一個勁盯着我倆也不說話?”
原來老師......有喜歡的人了。乙骨憂太滿腦子都被這句話占據。
“誰讓你做這些怪動作的?你這個輕浮的人把我們憂太這個乖小孩吓到了!”
“哈??我做什麼了?我就抱了下你!”
“我允許你抱我了?你占我便宜!明天上午幫我送文件給校長!”
“知道啦,那你到時候别亂跑,乖乖躺床上睡覺吧。難得能多睡會,就不要瞎操心了。”
乙骨憂太聽着兩人又漸漸談起的話題,回過神來,才緩緩看向夏油傑,聲音有些嘶啞地說道:“你好,夏油老師,我叫乙骨憂太。”
乖小孩?又是乖小孩?小孩小孩,你隻會用小孩來形容我,可我離成年也沒差多遠了。
我一點也不乖,我很壞的,我故意縱容裡香傷害那些欺負我們的人,不是為了報複,從頭到尾,都隻是為了見到你。
可你不知道,因為你不在意,你根本就不關心我。
你的目光要是能多停留分毫在我身上,就像我注視你那般,你怎麼會不知道,我一直的僞裝?
夏油傑笑着說了幾句,乙骨憂太已經不是很能靈敏地辨清了,他機械地半附和半回答着,自己都不知道嘴巴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