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醒來,床頭櫃沒放東西,老師沒有回家。
乙骨憂太有些失落,他想五條悟多半去陪夏油傑了。他們現在何處恩愛相親呢?在那個夏油傑曾提起的東京市中心的房子裡嗎?
他想問他,卻找不到一個質問的理由。畢竟......他隻是五條悟的學生。
完成好五條悟交代的事後,他看了部電影,半本推理小說,烤了黃油曲奇,還做了對方最喜歡吃的喜久福,拍了張照片發給對方,讓他回來的時候嘗嘗,提下改進建議。
五條悟:[地址]
五條悟:今晚8點來這帶給我,我要吃!!(笑)
乙骨憂太:可我今晚要外出完成任務,正好也是8點,我提前送給你可以嗎?
五條悟:笨蛋
乙骨憂太發了個流淚的表情。
五條悟:來這,帶你的老師也在這裡
乙骨憂太:真巧。
五條悟:别忘咯!我的美味喜久福!!(鞠躬謝謝)
乙骨憂太:OK!
“這個老師是誰呀?這麼神秘?問日下部老師也不說,就神神秘秘讓我等通知。”乙骨憂太皺眉。
等到天黑,到達大廈頂層時,刺骨寒風便在空中凜冽吹拂,灑下冷意。
乙骨憂太挎着袋子,站在天台的邊緣上俯視燈火通明的商場跟街區,搓了搓手,捂着嘴吹了口熱氣:“老師會覺得冷嗎?是不是帶件外套出來比較好?萬一他冷呢?”
“謝謝關心。”
乙骨憂太被忽然響起的聲音吓了一跳,重心不穩,腳步一趔趄,踩空半步,眼看就要摔下二十幾層高的大樓。
下一秒,又被一隻強勁有力的手給拽回來,來者笑道:“不過我不冷喲!憂太還是多擔心下自己吧!現在已經入冬了,别在這方面向我學習,穿這麼單薄呀!”
“老師!别突然冒出來吓人呀,會把甜品弄得不好看的,我今天做了個抹茶味的千層蛋糕,現在嘗嘗?”乙骨憂太站穩了,連忙低頭去看袋子裡整齊疊放的紙盒。
五條悟不解的問道:“你這家夥真的腦子沒問題嗎?你差點要掉下去了耶?最在意的居然是甜品是否完好?”
“掉下去又不會死,我已經掌握了很多術式,而且裡香會接住我的。”乙骨憂太打開盒子,将喜久福遞給對方。
五條悟聞言,發出一聲笑:“聽上去,你現在變得很厲害嘛。裡香可真是個好女孩呀,我就沒遇見過可以接住我的人,當然啦,作為第一說這種話.......”
“夏油老師呢?”
五條悟嘴裡不停的咀嚼着毛豆味的奶油餡料,一副沒空說話的樣子。
但乙骨憂太知道,他沉默了。
沒幾秒,五條悟将最後一點糯米皮裹着奶油咽了下去,嘟囔着:“這不一樣。”
即便隔着繃帶,乙骨憂太也能看清五條悟垂下了眼睑,對方吃完舔了下嘴皮,小聲說道:“我實在太過沉重,任何人接住我都會受傷的。我喜歡這個世界,我不想任何人受到傷害,這是我的職責。”
五條悟又念了一遍:“這是我的職責。”
“終有一日,我會變得跟你一樣厲害。”乙骨憂太看着五條悟的臉說,“這樣,可以接住你的人不是就出現了?”
五條悟擡手用指尖挑開繃帶,露出一隻眼睛,靜靜的看了乙骨憂太幾秒,又将手收回,藏起那藍色瞳孔,說道:“突然跟你說這些負能量的話很奇怪吧,當沒聽過我說這喪氣話吧,有點丢臉!你可不能跟任何人提起!!”
乙骨憂太靜靜看了他幾秒沒說話,問到了另一件事:“你就是帶我完成任務的人吧?”
“bingo!我們的乙骨同學直到現在才反應過來了!!獎勵你一塊黃油餅幹,喏。”五條悟在袋子裡扒拉出一塊餅幹放在對方掌心。
“.......謝謝,裡面有綠茶,渴了就喝。”乙骨憂太邊吃邊說。
“憂太,你有時候說話的語氣,真像我家的阿姨。”五條悟用勺子挖了塊蛋糕送入口中。
“老師的母親沒在身邊照顧?”乙骨憂太伸手擦了下他沾有奶油的嘴角。
五條悟嗯了好長一聲,才回道:“她忙着聚會遊玩呢,我媽媽不是那種很會照顧小孩的人啦,她這輩子受過最大的痛就是生我的時候吧。”
乙骨憂太愣住了,有些僵硬的将手放下,盯着五條悟的繃帶,說:“那你母親真是不可思議。”
“為什麼?”
“你這麼好,她居然對此視而不見。”
其實乙骨憂太想說的不是單單一個好字,他想說五條悟的強大、負責、有同理心,總之世人所能想到的一切趨向光明的詞語,他都願用來形容五條悟。
可話到嘴邊,他卻無法說得具體,他在心裡寫下一首又一首感情至深的贊頌詩,當話筒遞到面前,他卻隻能幹澀的說一個好字。
耀眼到不能直視的品格,從他時常緘默的口中說出,便轉為一成不變的好。
五條悟舔了下嘴皮,接過乙骨憂太扭開瓶蓋的水喝了口,抿了下嘴卻沒閉,舌尖擦過牙齒,欲說不說。
對方又拿起水瓶喝了口,喉嚨哽動,這次将嘴緊閉,好一會才說道:“沒關系啦,我可是有數不盡的仆人照顧着,想要什麼都可以,可幸福了。”
“我可是五條家的大少爺!”
乙骨憂太的心卻陷入深海,冰冷得快要停止跳動.......原來他的少爺一直都不開心呀。
當他聽着自己跟那些人一樣表達羨慕家境身世的時候,臉上回饋笑容時,心裡又在想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