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骨憂太偏頭,隻能看見五條悟的頭頂,他伸出手去撫摸,發絲柔軟到讓人難以釋手,如綢緞般順滑。
他的指尖順着往下,撫過耳垂、下颚,手指輕輕揉了下對方的嘴唇,濕潤、溫熱,他咽了下唾沫。
“見到我,你會開心嗎?”
五條悟沒說話,點了點頭,發絲跟随動作搖晃。
“說出來。”乙骨憂太擡起五條悟的下巴,動作柔和,語氣卻強硬,逼迫教導自己的老師與其對視。
五條悟沉默了,眼皮輕輕耷下,晶瑩的藍便被半藏,在此深夜,海比天更遼闊。
“什麼?”主角說了一句廢話。
“把你對我的感受說出來,見到我,你開心嗎?”
乙骨憂太的指尖在五條悟不太明顯的喉結上打轉,得稍微使點力才能摸到。
“開心。”
“那這樣呢?我這樣觸碰你,也會令你感到開心嗎?”
五條悟的喉結被故意按了一下,捂着脖子,潛意識的往後挪了幾下,就被乙骨憂太拽着坐了回來。
“說話。”
“為什麼沉默?是在想怎麼撒謊嗎?”
“沒有,我隻是.....”
“不知道?老師又要說不明白不清楚了嗎?不是最強嗎?怎麼一遇到自己處理不了的事,就裝傻?”
五條悟舔了下嘴皮,喉結哽動,嘴唇微張又合上,目光四處飄散,卻落不到一點:“嗯.....開心.....吧。”
“這都多少點了,還不睡?快把衣服拿出來,去睡覺吧。”五條悟猛地偏頭,避開乙骨憂太探來的視線,打開艙門,将衣服取出抱在懷中。
乙骨憂太站起來的姿勢有些僵硬,長久未動的坐姿使他腿腳發麻,像年久失修的機器,但他還是緊緊追趕着主人的步子。
畢竟這是他的使命,作為一個錄像機,他應該記錄完主角的一生。
“跟别人說話也這樣動不動就臉紅嗎?”
五條悟驚得将衣服抖落兩件,彎腰下去撿的瞬間被乙骨憂太的身影籠罩,站直後甩了甩衣服,若有所思道:“你長高了呢。”
“嗯,畢竟也快成年了。”
五條悟的指尖緊捏着對方的校服,悶悶回了句:“.....真快呀。”
“今天,七海老師說我的特級審批已經在辦理了,很快就可以拿到。”
出乎意料,五條悟并沒有露出喜悅的神情,白色的睫毛在暖光燈下顯得柔和,整個人都如同朦胧的虛影。
半晌,他輕聲道:“對不起。”
“為什麼?”
他注視着對面的少年,水光粼粼的藍便細膩無聲的湧動,在他的瞳孔裡旋轉,輕盈的天被海水浸濕,他的藍晶瑩耀眼,似乎立刻就要滴落而下。
“對你,我感到,非常....”五條悟噎住,有些艱難的繼續說道,“非常愧疚。”
“明明是希望你自由的,可到頭來,還是走上了跟我一樣的道路。”
五條悟長呼一口氣,轉過身走去對方的房間,把懷中的衣服死死拽着,又變成之前笑嘻嘻的模樣,說:“其實,我也有在想,要不.....算了吧,當特級這回事,憂太現在這樣就挺好的,我喜歡你現在這樣。”
“你喜歡什麼都不能為你做的我嗎?”
“沒辦法給你帶來任何價值,任何回報,廢物一樣的我?”
“老師,你是聖人?”
“說什麼呢,我隻是希望你......”
“就像老師希望我自由,我也希望老師能自由。”
“我可以為你獻祭我所擁有的一切,你需要什麼呢?血與骨、肉與筋、大腦或心髒?什麼都可以,跟我說你的要求吧!無論什麼,我都可以做到。”
“除了讓我離開你。”
五條悟扭了好幾次才将門把轉開,将衣服丢在床邊的同時響起關門聲,後背傳來微涼的觸感,少年的額頭貼在他的脊椎中央,如同一顆釘子将他定住。
“這三天你去見夏油了?”
“......嗯。”
“你們一直都待在一起?”
“不,我,我......大部分時間都在外面。”
“拔除咒靈還是去見别人?”
“做任務啦,哪有這麼多時間見别人。”
乙骨憂太的手掌從後攬至正前小腹,低語:“你身上好燙。”
“别說了,很奇怪呀,松開。”五條悟頻繁咽下唾沫,卻越口幹舌燥,伸手去抓學生的手想甩開,卻被緊緊扣住。
“哪裡奇怪?”
“.....不能這樣吧,就是很奇怪呀。”
“不能這樣是哪樣?這樣?”乙骨憂太握着五條悟的五指伸進對方的掌心撓了下,随後又隔着外套在他後背落了個吻,“還是這樣?”
“我不知道,我.....”五條悟的語氣變得很輕,緊繃的肩膀洩力,深深一聲歎息,“我已經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麼了。”
“是嗎?”乙骨憂太拉下他外套的拉鍊,把他推着跌坐至床邊,五條悟按住了學生的手,正欲開口,隻見對方跪在他腿邊,将腦袋靠在膝蓋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