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抿嘴片刻，遲鈍地點了點頭，讪讪道：“好。”

乙骨憂太走到一處臨近懸崖的空地，提出讓對方全力一擊的請求。

“确定嗎？真的要試試「赫」嗎？”五條悟打了個響指，繼續說道，“你要保持反轉術式開到最大值呀。”

“我可不想落得個把學生給揍死了的惡名，你把裡香也喚出來吧。”五條悟撓了撓腦袋，“老師比你都還害怕出意外呢。”

“哪有這麼恐怖，不用麻煩裡香。”乙骨憂太笑着反手握住刀柄，“我們不都是特級咒術師嗎？别小瞧我呀。”

“好吧，那......”五條悟的尾音被指尖逐漸聚集的光芒吹散，他的手指向對方，“來看看我們憂太，能接下多少吧。”

刹那間，一點紅光便鋪天蓋地籠罩萬物，如雷霆萬鈞之勢砸向前一秒還溫聲細語相談的學生。

在赤色盡頭光焰湧聚，即便白晝也不可掩蓋其輝澤。一道微弱卻平穩的氣流橫切而過，将這片紅分割兩半。

僅此一揮，少年便将刀收入鞘中，幹脆利落的連續施展三個模仿術式，殘存一絲的紅光仍具有駭人的威力，少年見此歎了口氣，低聲喚出裡香。

此刻，「赫」的餘晖，術式消散的殘影，形若巨物的咒靈，以及某種特殊的招式，使得這處雲霧迷蒙。

“老師果然厲害。”少年的聲音依舊沉靜。

“沒被我打成殘廢吧？”五條悟抱着手走過來。

“還好，左手臂骨折而已。”

“哇！确實厲害嘛！”五條悟摟着乙骨憂太，揉了揉他的腦袋，“乖孩子乖孩子！”

“下次，我一定說到做到。”

“嗯哼？”五條悟歪頭不解。

乙骨憂太皺了下眉：“最後還是讓裡香護住了我。”

“你已經很優秀了！當然，跟我比，那還是差得遠呢！！”五條悟笑道。

“老師。”

“嗯？”五條悟正彎腰捏着對方的左臂瞧。

少年的話音從頭頂上方傳來：“下午還出去玩嗎？”

五條悟松開了手，撓了撓臉頰，沒說話。

“讨厭我？”

沒等五條悟有回應，乙骨憂太就拽着對方的手腕，說：“應該不讨厭吧，你心跳得好快。”

五條悟站直跺了跺腳，看向地面，嘀咕：“我讨厭你幹嘛？”

“那就是不讨厭，不讨厭就是喜歡，對嗎？”

又沒了聲響，五條悟再次緘默不言，想收回的手被學生緊握，乙骨憂太在等待這方面太有耐心，每次都能把急性子的五條悟逼得抓狂，就像現在。

五條悟悶悶說道：“你是我學生，我當然喜歡你。”

“那還是一起去玩吧，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甜品店。”乙骨憂太的五指從手腕滑向對方的手背覆蓋在上。

“哦。”五條悟的另一隻手時不時就去扯着拽着眼罩，可能是想摘，也或許隻是調整位置。

“老師是含羞草嗎？”

“啊？”

“又臉紅。”

“你什麼毛病？淨說些神經.....”

一通電話打斷了兩人的交談，五條悟沒好氣地甩開了少年糾纏的手，一看屏幕顯示夏油傑的名字。

五條悟盯着一直循環的電話号碼發愣，手指卻遲遲按不了接聽鍵，乙骨憂太探過頭來瞧，一下子就按通了。

“正在上課，怎麼了？”五條悟瞥了眼乙骨憂太，走到了别處。

乙骨憂太并未收斂目光，反而越發炙熱的盯着對方，緊緊跟随，五條悟背過身去。

“啊......下午，額，下午......不确定呢，校長可能要講.....就是，額，安排新任務吧。”

“我嗎？沒有呀，我真的在上課，要我給你拍張跟學生們的合照嗎？”

“他是，是在我旁邊，他不是我的學生嗎？我難道不教他？”

五條悟大概是沒想過自己撒謊能這麼拙劣，連不遠處的乙骨憂太聽見這結結巴巴的回答都忍不住皺眉。

屏幕對面的人似乎說了很長的一段話，五條悟接近有兩分鐘隻是靜靜聽着，期間，他瞄了下眼皮都不眨動的乙骨憂太。

“嗯，好。”

五條悟挂掉了電話，往外吐了口氣，轉身就看見乙骨憂太盯着自己笑，語氣很不好地說：“幹嘛笑這麼欠揍？”

“老師真的一點都不會撒謊呢，夏油不會相信你的。”

“臭小子，加敬稱。”五條悟踢了他一腳。

“我說，夏油老師.....”乙骨憂太忽然大跨幾步靠近五條悟，伸手去勾對方的尾指晃了晃，貼在耳邊說，“知道我們兩個待在一起。”

“你為什麼騙他？”乙骨憂太的聲音很輕，卻悶熱潮濕。

五條悟怔了片刻，微微偏頭，牙齒咬得嘴唇紅潤，許久，才有些哽噎的回道：“不是，我是.....是，就是.....你總說些很奇怪的話，我才.....我不知道。”

說到最後，五條悟都有些自暴自棄了。

乙骨憂太揉了揉對方燙得吓人的臉，笑着說：“抱歉抱歉，都是我的錯，我請你吃午餐。”

五條悟被牽着手走到半道，才反應過來，啧了一聲：“笨蛋！這不還是我的錢嗎？”

“可我是你的呀，那還是你賺了。我難道還比不上一張黑卡？”乙骨憂太捏了下五條悟的手。

“别亂說話。”五條悟想罵，又不知道該罵什麼，憋了句很沒威懾力的話出來。

“好，我悄悄跟你說。”乙骨憂太拉長着語調。

他的目光輕輕掃過牽在一起的手，雖然現在還摸不準五條悟的心思，但至少這次對方沒有甩開自己的手。

天平兩側，屬于自己的砝碼又增加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