鑲嵌林頓家族徽章的馬車,穩穩停在畫眉莊園大門口,車夫打開車門,林頓兄妹從車上依次下來,進了莊園。
周末是家仆休息日,院子裡的人比往日多,伊莎貝拉優雅地向院子裡沖她打招呼的園丁、仆人們點頭,路過佯裝澆花實則在等她的南希時,她給了那孩子一個大大的wink。
南希立刻激動地跳起來,女仆瑪麗扯住她,問她高興個什麼勁,她笑說:“事兒成了。”瑪麗問什麼事兒成了,她調皮回了句“不告訴你~”便跑去找她家小姐了。
進一樓大廳,有女仆迎面走來,對埃德加急道:“先生,夫人似乎病得不輕,您快去看看吧!”
埃德加立刻加快腳步向二樓走去,并囑咐那女仆去請醫生肯尼茲。
伊莎貝拉進他們的卧室時,凱瑟琳正在用頭猛撞床頭,埃德加呆立在旁,内疚又害怕。
看凱瑟琳已經氣得喘不過氣了,伊莎貝拉囑咐南希,“去拿溫的蜂蜜水。”
“沒事的,先生。”已經在這裡照顧很久的艾倫道,“夫人早上得知您去鎮上後,就揚言等您回來要發場瘋呢。”
就在這時,凱瑟琳突然直挺挺地倒在床上,兩眼直翻,臉白得發青,埃德加簡直吓壞了。
“你一直說夫人沒事,在裝病,我才沒有來看過她。可你管這叫沒什麼?艾倫.丁恩!”埃德憤怒地看着艾倫,“你這個沒有心肝的仆人!病上幾個月的病人也不見得有她這麼厲害!”
艾倫被他的話氣得夠嗆,不管不顧道:“我一直為你着想,把她說的話告訴你!卻被說成在故意害你。我已盡到一個忠仆該做的了,對得起您的報酬啦!這次我一定吸取教訓,以後您要知道什麼,就别再問我了!”
埃德加看一眼床上的妻子,厲聲道:“用不着你告訴我,你明知道你女主人的脾氣,還要慫恿我不理她,你再敢搬弄是非,我就辭退你!艾倫.丁恩! ”
凱瑟琳忽然坐起身,大叫起來,“艾倫丁恩是奸細!”又指着伊莎貝拉,兩個眼珠像要瞪出來一樣,“還有她!她才是暗中的敵人!你這害人的巫婆!”
他走過去把妻子心疼地抱在懷裡,凱瑟琳被摟住後,無神地看看他,“是你來了呀,埃德加,你就是,用得着的時候不在,我現在不用你了,你倒在手邊了。”又望向窗外,“我挨不到下一個春天了,埃德加,我要去那裡。”她指着吉默屯方向,“把我葬在荒原上,我不要在林頓墓園。”
“你這是幹什麼?”埃德加心痛地快要死了,“我對你來說已經無所謂了麼?你愛得是那個混蛋希斯......”
“住口!”她像要把牙齒咬碎一樣,“馬上住口!你再敢提這個名字,我就從窗戶跳下去!結束這一切!”
南希端來了蜂蜜水,艾倫雖然很氣,還是給她喂到嘴邊了,她卻死死咬住嘴唇不喝,搶過那灌水就砸,如果不是伊莎貝拉躲了下,腿一定會被砸青。
“你出去,不需要你照顧她了。”埃德加聲音越來越大,最後崩潰地吼道,“出去!你們都給我出去!”
給他們關上門,三人往一樓走着,南希小聲嘀咕:“夫人總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艾倫判斷錯了,也正常的呀。”
艾倫則像個打敗仗的士兵,連說話的心勁也沒了,她對這份工作是有責任感的,也很操心,但做多錯多,非但沒有額外鼓勵,還給男主人落下這麼個印象。
伊莎貝拉盯着她看了會,開口道:“耐莉,我能告訴你的是,你現在的主人如果上午不要你了,你下午就會有一個願意給你1.5倍薪水的新主人。”
對于動産已到手的事,她絕對信奉要低調,能少一個知道就少一個的原則,也清楚艾倫哪裡都好,但确實嘴巴不算嚴,收益上講,她不該給她這個信息。
但艾倫幫她拖了凱瑟琳一周多,是為了她遭殃的,她不能隻看收益,對她心靈的苦難視而不見。
艾倫用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看向南希求證,南希笑眯眯道:“艾倫姐你猜猜,先生小姐去豪斯鎮幹什麼,才需要拿家族章。”
這還不明白,她就白活這麼大年歲了。
原來她一直以來都錯了,林頓小姐才不是什麼擁抱荊棘的忍冬,她是能在荊棘之中吸取養分的玫瑰!
她一旦不心灰了,便又細心起來,聽到了林頓小姐的歎氣,“您是因被林頓夫人罵委屈麼?還是為林頓先生對待夫人和您态度的差别?”
依剛才所見,林頓确實将凱瑟琳看得比她重,但這最多就是讓她慶幸自己分家的決定,并沒有艾倫說得什麼委屈,人無完人,她已經擁有最實際的好處了,有什麼好委屈的?
她歎氣是因為哥哥,如果哥哥的幸福隻能來源于凱瑟琳,那他勢必很難穩穩地幸福了,不僅是因為凱瑟琳同時愛着兩個人,更因為凱瑟琳得的病,會讓她的身邊人很痛苦。
先走到院子的南希指向大門處,“肯尼茲醫生來了,小姐。”
伊莎貝拉給南希安排了别的事,和艾倫迎上肯尼茲醫生,三人又一起回去了二樓主卧室。
期間艾倫小聲道,“我不得不再去照顧,您如果不想再看見林頓夫人發瘋,可以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