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文慎做出稍安勿躁的手勢,示意甯安繼續說。
“恭、恭親王薨了!”
“什麼?!”太子騰地站起來。
文慎也一副意料之外的神情,跟着站起來:“恭親王不過不惑之年,怎麼會……”
“是被人刺殺身亡的!”甯安滿臉驚懼道,“恭親王昨夜留宿花巷,一柄長箭突然從窗外射進廂房,王爺身上的女人沒事,王爺的心髒卻被直接貫穿了……恭親王府的人連夜查封花樓,找刺客找了好幾個時辰,實在查不到線索才呈報大理寺的。”
文慎和太子對視一眼,默契地前往大理寺察看情況。堂堂親王居然慘死在煙花柳巷,無故被人刺殺,兇手還銷聲匿迹無處可查,傳出去不知要引起京城多大的震蕩。
文慎到了一會兒,虞望也來了。虞府和恭親王府還算有些來往,畢竟挨得近,他和文慎成親恭親王府又送了不少賀禮,之前他還懷疑他遇刺和恭親王府脫不了幹系,誰料三日之後恭親王竟不明不白地死了。
仵作查驗過屍體之後,确定恭親王不隻是中箭身亡,箭上所淬的寒毒入體,和長期服用的壯陽藥相沖,導緻七竅生血,口目盡潰,揭開屍體上的白布時,虞望悄無聲息地站在文慎前面,把文慎的視線遮住了。
文慎:“……”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貼心?
徐聞雒忙得焦頭爛額,虞府這邊的事還沒處理好,恭親王府就又出了事,還是無可挽回的大事!都是一條街上的,下一個是不是該輪到敬王府了?一時間王公大臣們人人自危,連皇宮都不得安生了。
“恭親王何辜?那賊人竟下此毒手!大理寺定要将兇手抓出來,否則整個皇城都不得安寝!”
“抓出來之後誅九族,淩遲處死,嚴懲不貸!”
“可憐恭親王府上上下下幾百口人……還有恭親王妃,那可是少年夫妻啊……”
“快蓋上白布罷,給王爺最後留一份體面。”
聽說恭親王妃早就哭得昏死過去了,恭親王三個嫡子卻已經開始謀求爵位,勢必要分得最豐盛的那一杯羹。虞望走近看了一眼,發現血迹斑駁的箭镞上印着一道明顯的蛇形凹紋,一種莫名的熟悉感湧上心頭,他好像在哪裡看到過。
“子深。”文慎不知何時走到他身後,用隻有他倆能聽到的聲音悶悶道,“我們回去罷……我有些難受。”
虞望連忙側身,擡臂摟住他的肩。文慎臉色發白,嘴唇卻咬得發青,細平的眉難受地蹙着,睫毛顫得不行。所有人都在關注恭親王的屍體,虞望卻急着帶着文慎出去,等出了大理寺,才小聲埋怨:“都遮住讓你别看了,非要逞能,這下好了吧?你從小就怕屍體,連野兔子野雞死了都不敢碰,今日怎麼還來湊這個熱鬧?”
文慎不說話,隻是向下抿了抿唇,淺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好像他犯了天大的錯事,眼眶慢慢地就紅了。
“哎哎——不就說你兩句嗎?别哭啊,好了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錯,不該怪你,都怪我都怪我!”虞望連忙摟住他,輕輕拍他挺拔的背。
“那你别管我不就行了嗎?”
“你聽聽你說的什麼傻話?”虞望一下推開他,氣憤地捏他的臉頰,“我能不管你嗎?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好兄弟!”
文慎:“……”
“我要回家。”
虞望嗯嗯兩聲:“我帶你回去。”
文慎沒有拒絕,一路上虞望喋喋不休地問起這些天他到底在忙什麼,忙得連家都不回。說起這個文慎便頭疼,益州突然遭遇水患,淹沒了不少糧倉,朝廷正在緊急調配糧食赈災,目前還有不少款項。
虞望大概了解,又問需不需要派兵增援,文慎搖了搖頭,說不用,西南有軍屯駐紮。
虞望有些失望:“那我能做些什麼?”
“你好好的,平平安安的,于我而言便是此生最大的幸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