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你是想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生病了嗎?”
文慎眉心蹙得更緊:“是我欠考慮了。”
“是啊,關心則亂嘛,我就知道阿慎關心我。”虞望笑嘻嘻的,臉色卻還是蒼白。
“我認識一個郎中……”
“如果是那個給你開治斷袖藥的江湖郎中,我看還是不必了!”虞望斷然回絕。
“那你待如何?!諱疾忌醫!你這病如何能好?”
“那簡單。”虞望不笑時,那雙漆黑深眸緊緊地盯着人,神色就顯得很認真,“隻要你每天晚上讓我抱着你睡覺,我睡得好了,醒着的時候自然就不犯病了。”
“……你是不是經常做噩夢?”
“是啊,阿慎不在我身邊的時候,我都睡不着覺。”虞望湊過來蹭蹭他英挺的鼻尖。
“正經問你呢,少騙人。”文慎推他,又緊緊地盯着他,“夜多噩夢,許是思慮過重,趕明兒我去給你拿幾副湯藥,書房裡還有幾盞安神香,功效很好,拿兩盞到卧室來。我給你求來的平安符呢?你沒取下來吧?——我看看。”
虞望就喜歡聽他絮絮叨叨關心自己,從小時候就是如此。每次從校場回來,不管是裹着一身塵土還是滿身污血,文慎都會急匆匆跑來,拿貼身的繡帕給他擦臉,仔細檢查他有沒有受傷,如果沒受傷,就能得到文慎眷戀而擔憂的擁抱,如果受傷了,就會看到文慎忙上忙下,忍着淚給他處理傷口的模樣。
文慎其實自小就不是沉默寡言的性子,相反,他還很愛念叨,尤其在虞望面前,幾乎是無話不說,無話不談。所以一别八年,虞望最受不了他抿着唇一言不發的模樣。
“看吧,一直貼身戴着呢。”文慎解開他的衣襟,在他精悍飽滿的胸前翻找,虞望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地讓他摸,隔着一層玄色裡衣,虞望放松下來就柔軟的胸口惡劣地在他冷白的指尖下彈動,文慎一怔,雙手像是被燙得一縮,怎麼也不願意伸手再碰了。
“……戴着就好。”文慎從他腿上翻身下來,坐到窗邊,任料峭夜風徒然吹拂過他的臉頰和長發,等發梢都冷下來之後,他才又開始凝眉思索,他好像有思索不盡的心事,卻不再講給虞子深聽。
——
将軍府。東廂,後半夜。
香爐中安神香燃盡了,虞望半夢半醒間察覺到懷裡的人在輕輕地動。
虞望從背後把他抱得很緊,幾乎是一個四肢絞鎖的一個姿勢,很難從中掙脫。
察覺到他幾乎是小心翼翼地在撬動自己的手臂,大半夜的,虞望起了玩心,一會兒配合着他假裝迷迷糊糊地把腿收回去,一會兒又将他好不容易挪開的手臂重新搭回他的胯骨上,手背還不小心碰到了蟄伏狀态的小阿慎。
虞望聽到懷中人明顯惱怒地深呼吸一次,沒安分多久,又開始勤勤懇懇地搬他的手臂。
虞望覺得他實在可愛,入睡前的陰霾一掃而空,忍着笑,貼着他的後頸,口齒不清地呓語,存心吓他:“阿慎……”
文慎瞬間安靜下來,渾身緊繃。
虞望意識到什麼,唇邊的笑意也瞬間消失,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中,鷹隼般漆黑深邃的長眸倏然睜開。
這不是一個想去如廁的人應該做出的反應。
這麼晚了,他離開我,要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