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儀君看向王宛琴的眼神中流出一絲嘲弄,繼續扔出下一記重錘:“金蕊向吳平遞話确實是口信,沒有憑證留存,但是王氏向匪人傳消息的信件我卻留了下來!”說着,一邊拿出此前在黑虎寨中所翻找到的畫像和信紙——當年邝玉抱着她從胡大當家寝居窗戶一躍而出時,她及時伸手一把抓住了胡大當家随手放于桌上的畫像和信件。
歸家後,面對或真或假的各種言論,以及溫鴻雲的冷言相待,如不能确保能夠将真兇一擊緻命,她不敢将這最後的底牌随意拿出,若是讓人鑽了漏洞有了辯駁之機,反而還打草驚蛇。
她被送入尼寺之後,也沒忘記拜托張嬷嬷暗中搜集王氏身邊心腹的筆迹與信紙上的做對比,卻無一能對上。
數日前,邝玉帶回了吳平,在邝玉的嚴刑逼供下,吳平交代了王氏的指使,以及王氏隻是命他在行程中與土匪接應,與匪人的聯絡一應是由王氏胞弟負責。
得知此事後,邝玉前往王宅的書房偷出了其書畫字迹,與信件做對比,果真一模一樣。
“這是我被擄走之時,在歹人山寨中意外搜尋到的信件,上面詳細記錄了我的途徑路線與日程,我也從歹人口中得到确認,是有人命他們提前在我路程路上等待,然後置我于死地。将信件與我委托人搜來的王夫人親弟以往的字迹做對比,可發現二者出自同一人之手!”
說完,張嬷嬷過來接過信件先後呈給了溫鴻雲與溫老夫人。
溫儀君又看向此時已臉色慘白的王宛琴,“你誣造吳平能拿到金蕊随身物件是有私情,怎麼,如今你親弟弟還能聯合我一起陷害你不成?”
座上的溫鴻雲已核對過字迹無誤,又見王氏此時已支支吾吾無話反駁的模樣,心裡已經有了判斷,被王氏的行事氣得直大喘氣,怒不可遏地斥問王宛琴:“你有什麼能解釋的嗎!”
王宛琴終于是強撐不住,一下子跪倒在地上,“老爺……”
未語淚先流,面上挂滿了淚痕,才組織了語言聲淚俱下道:“是,是我找了大師算命,說大娘命格于我們溫家前途有礙,我才出此下策啊,我都是為了我們溫家啊!”竟是還在胡亂編着理由想掩蓋自己罪行。
溫鴻雲自是不信這種小兒把戲般的理由,隻冷冷地看着她。
一旁的溫雪心也慌了神,踉跄着過來跪在王宛琴身旁,磕磕絆絆地為王宛琴說着好話。
卻見溫鴻雲一個眼刀看過來,“大人的事,你少來插嘴!還是說,你也參與了其中?”
頓時溫雪心閉口不敢言。
王宛琴看了眼女兒,腦海中閃過當初女兒梨花帶雨地向自己哭訴有多麼愛方郎君,抱怨着若是沒有溫儀君那大好的婚事定然會落到她身上的模樣,還是狠下心把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攬,“都是我一個人的主意,三娘她什麼都不知道!”
邊涕泗橫流地跪爬到溫鴻雲面前,哭喊着:“老爺,……”
見溫鴻雲沒有反應,又伸手想牽旁邊一直沉默不語的老婦人的手,卻被溫老夫人避過。
溫儀君看了眼跪坐在原地、側過頭眼神閃躲假裝看不見自己母親慘狀的溫雪心,心中冷笑,又向溫鴻雲提議:“如今既然已知王氏所行,當交由官府,定奪其謀害親眷,禍及随行的丫鬟護衛十幾條人命之罪!”
“老爺不可啊,那是死罪啊!”聞言,王宛琴哭聲震天,連連告罪道:“我知錯了老爺!給我個悔過自新的機會吧老爺!”
溫鴻雲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往日良妻,面部抖動着,嘴唇緊抿,說不出話來。
溫儀君見此場面,心頭正生出快意,就聽溫老夫人終于歎着氣開了口,說出的卻不是溫儀君想聽到的話:“都說家醜不可外揚,王氏尚還是我們溫家主母,若是就這樣送到官府,那未免讓外人看了笑話……況且大娘和三娘還待嫁,這事傳到外面,難免會對名聲有礙,耽誤了親事……”
溫雪心在一旁連忙點着頭,“祖母明鑒!”
溫儀君正想開口,又聽溫老夫人繼續道:“溫家在鄉下還有座舊宅子,便把王氏送去自省吧,對外宣稱王氏重病,去鄉下養病了。王氏,你可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