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可能是注意到了你的反應,然後意識到了什麼,他略顯尴尬的咳嗽了一聲。
“怎麼,你想跳舞?”?
“不是……”你機械地搖了搖頭,盡量讓語氣聽起來自然。
你才不要!
不管怎麼樣,你都想避免自己陷入那樣的境地。
德拉科匆匆掃了一眼你們父母的方向,或許是礙于家族之間的交情,他稍稍放緩了語氣,但那種不經意流露出的諷刺依然犀利。
“看到你這樣,我倒是有點理解為什麼這種場合要跳舞了。”
你愣了一下,思索着他話裡的含義。
他是想說……和你聊天很無聊嗎?
也許是事實,畢竟從頭到尾,你的回應都淡漠又敷衍。
你還沒想好怎麼反駁,突然,一位清秀的少年走了過來,他的臉上挂着标志又禮貌的微笑,對你伸出了手,低聲詢問道——
“我可以請你跳一支舞嗎,美麗的女士?”
面對邀請,你本能地想拒絕,但礙于這樣的場合,加上你自然不是會想讓任何人難堪的人。
而且如果能擺脫讨厭的德拉科·馬爾福,不正如你所願嗎?想到這,在你的身體已經做好了迎上去的準備時——
“你沒長眼睛嗎?她已經有舞伴了。”德拉科先你一步,冷冷地說道。
你猛地轉頭看向他揚起的下巴,滿臉錯愕。
他為什麼要這麼說?
德拉科并沒有看你,隻是依然冷着臉盯着那個少年,眼中帶着若有若無的警告。
你轉念一想,他這種人,能有什麼理由呢,不過就是你們明明正在交談……哪怕看上去并沒有很愉快,但貿然打斷德拉科·馬爾福的談話,還試圖帶走他的交談對象,顯然觸碰了他的自尊心。
你面前的少年認出了德拉科後,臉上的神情逐漸從疑惑轉為尴尬,随後帶着幾分歉意點了點頭:
“抱歉,我不知道。”說完,他轉身匆匆離開了。
還沒等你從剛剛的插曲中回過神來,德拉科已經轉向了你,随後極自然地伸手,扣住你的手腕。
“跟我來。”
你驚得瞪大了眼睛,試圖掙脫,但卻沒敢真用力。
他的動作并不算粗暴,但在你看來,這種突如其來的肢體接觸已經足夠讓你感到不安。
“去哪裡?”你低聲問,帶着幾分無措。
“跳舞。”他理所當然地回答,冷淡得讓你無從反駁。
“可是——”你想找個借口推脫,甚至試圖求助于家人。然而一擡眼,你的母親正和納西莎·馬爾福談笑風生,完全沒注意到你的處境。
于是你隻能任由德拉科将你拽進舞池。
站在舞池中央,他終于松開了你的手。
“你會跳吧?”他盡量讓語氣顯得柔和,然而還是透露着一絲不快。
你輕輕地點了點頭。
去年,由于要舉辦三強争霸賽的舞會,霍格沃茲開設了禮儀課教學生們跳交際舞。
你雖之後也沒有實戰過,不是因為真的沒人想邀請你做舞伴,你确實也在課堂上感受到過一些男生熱情的視線。
而是你對這種活動向來比較消極,再加上你那段時間總是躲在宿舍房間裡,幾乎沒有給别人邀請你的機會。
不過就算沒有禮儀課,跳舞這件事,你兒時起便已經會了。畢竟你是莎菲克家族的女兒。
上一次在這樣的場合跳舞是什麼時候,你已經記不清了。那些本來也不是什麼浪漫到值得銘記的回憶,對你而言,隻有尴尬和困惑。
但是這次,你估計自己一輩子都忘不了了。
因為你馬上就要和那個德拉科·馬爾福跳舞了。
——那個令人讨厭的德拉科·馬爾福!
——那個讓你生氣卻無從發洩的德拉科·馬爾福!
梅林啊,你在開玩笑嗎?
音樂緩緩響起,你僵硬地随着他移動,你知道該怎麼做,卻一點也不自然。
德拉科似乎察覺到了你的緊張,卻并沒有像剛剛那樣冷嘲熱諷,而是稍稍放緩了節奏,引導着你的動作。
“你可别踩到我的腳。”他低聲說,不知是不是被悠揚的音樂所影響,表情竟意外地柔和了幾分。
你有點驚訝,卻并沒有放松警惕,隻是勉強自己調整了呼吸。
德拉科開始緩慢地引導你的動作,力道克制,像是刻意保持着疏離。
“看着我,别總低着頭。”
你一怔,擡起頭——這是你第一次真正正視他的眼睛,那是一種極淺的灰藍色,宛如冬日清晨未融的薄冰。
細看之下,他那眼神卻并非全然冰冷,仿佛在深處藏匿着某種不易察覺的情緒,讓你感到矛盾。
隻不過,這種情緒在他擡起下巴時一閃而過,消失得無影無蹤,讓你不禁懷疑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明明是他邀請你注視他的眼神,卻不知為何讓自己的表情變得僵硬了一瞬。或許是你的眼神過于幹淨,如同一片不容遮掩的湖水,讓他不自覺地挪開了視線。
但很快,那抹不安被重新壓制,他的目光再次變得平穩。
他輕輕帶動着你的動作,嘴角揚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看來你跳的沒有我想象中丢臉。”
你眼前的少年洋洋得意地說着,仿佛這一切這都是他的功勞。
這是你第一次看到他發自内心的笑容。
這一瞬間,他就像隻是這個年齡段随處可見的、意氣風發的少年,而不是高傲的馬爾福。
你有點錯亂地微微颔首,很快就把這個念頭抛到了腦後,你隻不過是如往常一般想把讨厭的事情合理化罷了。
忽然,你察覺到了他剛剛亮起的眼睛很快便暗淡了下去。
曲畢,他緩緩松開了你的手,目光有一瞬的停頓,像是在思索什麼。你正要開口,他卻像突然醒悟了什麼,迅速後退一步,表情有些不自然。
最後他也沒有顧及什麼社交場合的那些禮儀,就說自己想出去透會氣,留下簡短的道别就逃跑似地離開了,留下你一個人淩亂地停駐在原地。?
也是,你早就知曉他的本性了。你隻不過是他這無聊宴會的消遣罷了。
你安慰自己沒關系,因為這一切對你來說也是如此——你們沒什麼不同。
于是你也轉身離開了這紛擾的宴會大廳,試圖去别處尋求一片能暫時獨屬于自己的小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