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桑同易雲烨一起回到那個不大的院子前。
那裡有晏淮鶴先前布下的結界,這些蜃影修為不夠,不得自由出入。
陸吾的那一隊新弟子便借着這結界避開蜃影的幻相攻擊,四個人全圍在結界出口處,從外觀察那些人模人樣的蜃影。
“……”祁桑看了一眼,感到不解,“這不是十分安全?并未看見有人陷入幻相……有晏淮鶴布下的結界在,你那麼着急幹嘛?”
易雲烨搖頭,目光堅定地看着她道:“話雖如此,我等怎麼能眼睜睜看着邪物當道而無所事事?!這是絕對不應該的!”
“所以……你想讓我去對付蜃影?”她伸手觸上那層屏障,輕輕敲了兩下。
晏淮鶴最初并不知道他們是蜃影所化,那麼,這道結界大概是通用的。
意思是有着魔族血脈的她也在結界針對範圍内,她修為比晏淮鶴高,倒不至于受什麼影響,但隐藏着的魔氣會不會因此而暴露就不得而知了……
是以,她剛才悄悄離開,也不單單是因為察覺到那隻小梁渠獸的氣息。
易雲烨聞言,生怕她置身事外,便快語道:“祁姑娘乃是晏師兄的好友,料想修為不凡,不像我等見識淺薄,修為不到家,此時一籌莫展。祁姑娘你定是能想出好的法子,收拾起這東西來輕輕松松!”
這意思不就是把她拉來當打手嗎?
“你仔細看看,我有修為嗎?”祁桑聳聳肩,一臉真誠。
兩方境界相差過大,她體内又有靈鎖遮掩體内氣息的流動,所以,易雲烨根本察覺不到她身上的力量波動。
易雲烨往她身上反複探查了幾遍,睜大眼睛用餘光瞥向一旁的同門,全是難以置信的神色。他眼睛微微抽搐,驚訝:“怎麼可能?這……定然是姑娘的修為高深莫測,我等才無法探知清楚,祁姑娘當真喜歡開玩笑。”
祁桑見他不死心,接着補充問:“你再看我體内有靈氣嗎?”
“這……”
她的左手垂在鬥篷之中,一面用指腹撚過那幾張符,一面在腦海回憶幼年時修習過的基礎仙訣,正思忖着要不要出手幫上一把。
可她臉上仍挂着戲谑的笑,反問他們:“你們要讓一個既無修為又不能引靈氣入體的普通人去打淵罅的怪物?”
五個年輕氣盛的弟子瞧着“普通人”祁桑手上的離厭劍,陷入一陣沉默。
先不說自家師兄的本命劍為何會在别人手上,一個毫無修為、毫無靈力的普通人怎麼可能拿起有劍靈的劍啊?
唬人都不能認真想個借口嗎?
易雲烨就差抓着祁桑的手臂來回晃,他極其誇張地皺起臉,哀求道:“祁姑娘!絕世大好人,你實在是太謙虛了!求求了!晏師兄的劍還在你手上,你是我們唯一的指望了!”
“……”
祁桑斂目沉思着,雖說有結界在,這裡面的蜃影不足為懼。但也不知那幻境會困住晏淮鶴多久,在一切尚未明朗之前,這些蜃影還是該趁早解決掉,以免後患。
“欸。”她無奈地搖了搖頭,掂了下手中的劍,“看清楚了——”
手中霜降符燃起,結界中刮起一陣寒風。
祁桑足尖輕點,身随劍出,似蛟龍入海,蹁跹間已踏進結界,皎潔月華下,一派空靈之姿。
騰挪轉身,迅步如疾影,眨眼間便已打出數十道劍氣。
幾息之後,那群蜃影剛反應過來,蓦然發現自己無法動彈,連變回霧氣的身體都做不到,緊接着那道微寒的劍氣沒入他們的軀體,令他們不禁發出一陣慘叫。
易雲烨等人站在外面,清楚地看見蜃影面目猙獰地趴倒在地,扭曲着四肢,臉上時不時逸出霧氣,緊接着它們後頸處出現了一塊無色透明的晶石。
“看清楚了嗎,那後頸的東西就是蜃影的命門。挨個打碎來,不要讓它們有聚在一處的機會。”祁桑指着這些蜃影,随口吩咐了幾句。
一行弟子不約而同地連連點頭。
她收了劍,身影往後連退數步出了結界,她将長劍往地上一杵,準備當甩手掌櫃。
那幾個人愣了很久才明白她的意思,手忙腳亂地沖進去,朝着蜃影一通亂打。
沒人看見她的右手溢出絲絲縷縷的黑氣,掩于鬥篷下的淨魔符默默燃盡,她的手指也恢複正常。
晏淮鶴這人做事還蠻周到的——
不對,彼時他給自己這幾張符就是料到易雲烨會把她拉過來解決問題,她和他的關系什麼時候到需要幫他處理爛攤子了?
算了,誰讓她倒黴,尋死不成還能撞上晏淮鶴這種人,就當在幫筠澤那家夥的忙罷。
祁桑擡眼看向結界,陸吾弟子的招式簡直不忍直視,她歎道:“陸吾居然能放心這些人出來執行任務——”
五個人各自分有區域,易雲烨是第一個打完的,目送那些蜃影煙消雲散後,他匆匆跑了出來,一邊跑,一邊憤憤不平地喊道:“誤會!都是誤會!我們陸吾才不是不負責任的宗門!”
他氣喘籲籲,急着為陸吾劍宗正名:“祁桑姑娘,你這就誤會了,我們也就剛入門幾個月,哈哈,因不小心走錯路,誤入一個陣法,才被困在這個村子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