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霧勉強接下他的謝意。
就在這時,地牢裡響起“哒哒”的腳步聲,聽起來還不止一人。
沈霧下意識将人群護在身後,迎面走來的是十個身姿雄壯的男人,随着牢門被打開,衆人慌亂又緊張的眼神根本藏不住。
那些人似乎是對這種眼神已經習以為常,随手抓住一人就開始往外面扯,被抓住的人尖叫着,用盡全身的力氣想要逃離,仿佛隻要離開這間牢房他就會死去。
沈霧想去幫忙,可另一人不知什麼時候抓住了他,将他也拖了出去,衆人接二連三的被拖出來。
沈霧不知道他們要被帶去哪裡,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這間地牢七拐八拐,沈霧已經迷失了方向,終于……前面那個人停了下來……
前面有一個大大坑,坑底向上散發的屍體腐臭的味道刺激着鼻腔,好幾個人頓時憋不住的幹嘔起來。
就在他們剛剛嘔完的那一刻,身邊的壯漢一擡腿,将人踹了下去,伴随着尖叫聲和物理落地的聲音,沈霧猜測這個坑并不深,可尖叫聲仍在持續。
十幾個人同下餃子一樣,陸陸續續的掉下去。
接觸到地面的第一秒,沈霧感到天旋地轉,耳朵嗡嗡的叫聲讓他沒有實感。
緩了好一會,意識才重新回籠,瞳孔也開始聚焦,一股難以言喻的痛蔓延全身,痛得他不緊悶哼幾聲,好痛,好痛,好痛……
沈霧不知道怎麼形容這種感覺,渾身都在疼,他找不到哪裡最疼,全身都在疼,身下就如同鋪上一層玻璃渣,動和不動都讓他痛不欲生。
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是痛久了,身體都适應了這種感覺,沈霧才感覺靈魂終于回到了身體。
眸子緩緩睜開,不知道是不是适應了黑暗的緣故,沈霧發現自己居然能在黑暗視物同白晝無異。
可還沒等他疑惑,注意力已被剩下濕滑的觸感吸引,視線向下移動。
蛇!!
好多蛇!!
沈霧不知道現在該怎麼做,太多了,太多太多的蛇,密密麻麻的鋪滿整個坑底。
沈霧緩緩打量四周,見跟他一同下來的人還在蛇上躺着,不知是生是死,四處還有些散落的白骨,腐壞的人體組織,還有些死了不久,堪堪才開始腐化的屍體。
沈霧自小長在京城,從沒見過這種場面,不由的被吓到,他深呼吸幾口,試圖安撫自己。
站着走顯然不現實,他趴在濕滑的鱗片上,慢慢向離他最近的李小小爬過去。
剛一動,感覺到小腿上的阻力,往下一看,有一條蛇正啃咬着他的腿,他甚至能看到白骨,可為什麼?為什麼他感覺不到疼痛?
如潮水的疑惑将沈霧掩埋。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
我……為……什麼在想……為什麼……
我……什麼……我……
我……是……誰……
——
衛晟這些時日如同打了雞血,明明早就将那群畜生趕回了草原,對面明明有了降意,為什麼衛将軍還是不肯退兵,就算面對朝廷的旨意他也敢抗旨不遵。
皇帝本來對衛晟這種抗旨的行為異常生氣,正當他要下旨責罰衛晟時,太子站了出來,向自己的父皇提出抗議。
他的一句,“衛将軍被奪走的不僅僅是疆土,還有他的愛人。可僅僅奪回疆土還不夠,他還要他的心上人”。
短短一句話,讓整個朝堂鴉雀無聲,那些本想反抗的官員全被沈漾一個眼神壓了下來。
若不是父親聽到阿霧的消息病重,如今家中隻有他,他早就跑到邊疆去了。
衛晟那個沒用的東西。
時間拖得越久,衛晟也就越着急,他在對方的探子不知何時被他們發現,他最後一次得到沈霧的消息是他被關入地牢,此後他得不到一點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