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凡點點頭,道:“少爺您最開始是讨厭衛将軍的,隻是中間又發生了什麼我就不知道了,當時我不在少爺身邊,少爺要是還想知道别的的話,恐怕隻能去問衛将軍了。”
沈霧把玩着空杯,道:“好,我知道了,謝謝你江凡。”說完對面前人露出一個笑。
江凡被突如其來的笑暈了頭,連自己什麼時候出去的都不知道。
對于江凡口中的故事,沈霧是既陌生又熟悉,那些事好像真的發生過,可又好像沒有。每當他開始思考時,大腦就像一灘渾濁的水,怎麼都看不透,怎麼也想不起來。
甚至想到深處頭還會穿來劇烈的疼痛,讓他根本無暇思考,沈霧隻得放棄,看着江凡帶來的醫術打發時間。
沒看兩頁,衛晟回來了,午膳已備好,沈霧同衛晟面對而坐,衛晟就像有什麼魔力,總是能搶先一步将他想吃的菜夾緊他的碗裡,每當他對上他的視線時,衛晟總是對着他一笑。
沈霧覺得他的笑很熟悉,好像已經看到不知道多少次,引得他也是一笑,雖然他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麼笑。
剛用完膳,衛晟拉着沈霧的手,道:“一切已經打點妥當,明日就可以啟程回京。”
沈霧疑惑道:“回京?”
衛晟解釋道:“第三階段的藥材隻有宮中才有,丞相大人已經打點妥當,隻需回京便能開始,阿霧,你馬上就可以想來了。”
沈霧聽得似懂非懂,但也沒有駁了衛晟的面子,點點頭。
啟程的時候沈霧尚未睡醒,衛晟不忍叫醒他,便将沈霧抱上馬車。沈霧是在一陣陣颠簸中蘇醒的,陌生的環境讓他下意識的神經緊繃。
直到衛晟聽說他醒了進來馬車時沈霧才放松下來,緊繃後的放松給他帶來了些眩暈感,稍稍緩了緩才對上衛晟的眼,問道:“我們已經出發了嗎?”
衛晟心疼的輕輕抱住沈霧,道:“對,速度快的話,我們下個月之前應該就能到了。”
沈霧咳嗽了兩聲才道:“好。”
衛晟輕輕拍着沈霧的背,道:“餓了沒?我命人拿些吃食過來。”
沈霧感受了下,道:“是有點餓了。”
衛晟聞言鑽出馬車,回來時手上拿着一張有些溫熱的餅,還有一壺水,道:“軍中條件簡陋,你先吃着,若是吃不慣待等下到了城中我命人去買點别的。”
餅對于這些士兵來說是家常便飯,大家都吃得慣,沈霧不覺得自己吃不慣,他一點也不想标杆立新,接過衛晟手中的餅就開始吃起來。
這個餅應該是由粗糧做的,硬邦邦的,很有嚼勁,令沈霧忍不住的想要喝水。
馬車仍在行駛,沈霧一手拿着餅一手拿着水壺,小口小口的吃着。
實話說,他現在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衛晟,他喜歡的是江凡口中那個才華橫溢的沈霧,而他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他們相知相愛的點點滴滴,他感覺他就像一個小偷,偷走了屬于另一個自己的人生。
其實他能感覺到,身邊的每一個都在期望着他能想起來,他們都在期望着另一個他不知道的自己,可要是他想不起來呢?萬一一直都是他呢?他們還會這麼對他嗎?這樣對待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如同赝品一樣存在的自己。
他在畏懼,畏懼那個名為京城的地方,在江凡的口中,那是一切的開始,可對于現在的他完全是一個陌生的存在。他害怕自己想不起來,害怕自己不能成為别人口中的那個他。
這種感覺在距離京城越來越近中愈演愈烈,他甚至一度想要逃跑。
也誕生了另一個可怕的念頭,萬一他不是沈霧,他是别人呢?反正他沒有過去的記憶,那他是誰不就由着身邊的人亂說嗎?
可衛晟這些時日裡的所作所為他都看在眼裡,不像是假的。
他們真的認定他是沈霧嗎?抱着這樣的疑惑,沈霧到了京城。
一行人到京城時天才剛黑,可城内燈火通明,為了迎接他們,皇上下旨取消了這個月的宵禁。
沈霧本想坐在馬車中,可在靠近城門時衛晟将他從馬車抱了出來,帶着他一同坐在馬上。
随着大門緩緩打開,數不清的鮮花從天而落,衛晟似乎對這種場面習以為常,擡手擋住他的額頭,避免沈霧被花打到。
經過門口的鮮花打炮後,後面的就要安全多了,閨閣小姐們拿着手帕捂住羞紅的臉,朝下丢着荷包,公子哥們吆喝他們的名字。
沈霧還是第一次見這樣的場面,不免有些震驚。
鼻尖似乎還萦繞着花的芳香,沈霧人卻已經到了丞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