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瀾蒼!”席明琇帶着雲傾朝退出自己的元域,重新出現在梵音寺的三層廂房之中,隻不過與之前不同的是,雲瀾蒼滿臉怒容堵在門口,一隻手維持着推門的動作;書淨的臉從雲瀾蒼的肩膀與門邊形成的縫隙中露出來,面上沒有任何表情。
而觀方寺主已經倒在門邊,一隻手勉力撐着自己的身體往房間最裡面的角落挪去,另一隻手捂着後頸,手下遮着的皮膚已成焦黑,顯然是被強行破解禦神訣後造成的,因而更顯得垂垂老矣。
席明琇也不輸氣勢地吼回去,“拿一個老人出氣應當不是你的作風?”席明琇自然是沒工夫關心這個位面裡的任何人和事情,不過是試圖轉移雲瀾蒼的即将爆起,“我可沒将這法壇搞砸,你是準備和我在這裡打一架麼?”席明琇将自己玄元祖的威壓盡數釋放了出來。“梵音寺要是毀了,你再想得到來自于其他位面的情緒力,可就難了!”這便是席明琇剛剛在和雲傾朝說話時,突然想到的那個不确定的問題。隻要有機會,她必然要抛出這個問題來試探的。
一旁的雲傾朝瞪大了眼睛,顯然是之前一直沒往這方面想過,此時席明琇這麼明晃晃地說出來,他忽然也覺得,這便就是那個最正确也最根本的原因。
但是,雲瀾蒼卻沒正面回答,隻是又怒吼一句,“你對朝兒做了什麼?”他自然是發現了四海翎虛筒的變化,那裡面本已經臻滿的元息之力,此刻已經隻剩不到一成。原本在天樞圖上顯示的那個三色圓環,此刻已經化作極微小的紅、綠、灰三色霧氣,且顔色也開始互相浸融,漸漸變成了重灰色的一團霧氣,甚至大有散去之勢。
“朝兒?”席明琇冷哼一聲,“叫得倒是親厚。他不是好好地在這裡站着麼,你問問他我可曾傷害于他?”接着,一絲狡黠的笑浮上席明琇的嘴角,“我不但沒有傷害他,我甚至還幫了他好大的忙!”
雲瀾蒼聽到她如此一說,似乎是馬上就想到了什麼,連忙重新向天樞圖的方向看過去,果然!也就是一眼沒看住的功夫,那團重灰色霧氣已經慢慢散開,變為銀灰色,緊接着,銀灰色霧氣裡隐隐地出現了一朵白色的杜若,花瓣中間似乎還有幾顆墨藍色的果實,隻是這變化太快,眨眼功夫,這杜若已經從天樞圖上消失了。
若說剛剛一發現不對就由門外沖進來的時候,雲瀾蒼的面色是鐵青的。那此刻看到歸域法壇頃刻間就發生如此巨變,雲瀾蒼的眼神簡直就是要吃人了。隻不過……
席明琇倒是松弛得很,那冥梭本來在天樞圖前懸浮抖動着,此刻早已經是安安靜靜地停在了席明琇的掌心。感應不到歸域法壇形成的通路,它自然也就失去了機能。“雲瀾蒼,我們做個交易怎麼樣?”她臉上,是志在必得的笑容。
如今想要拿回歸域法壇,得有兩個條件:一是找一個品階高于自己的人,二是找一個元域能夠四季變換的人。放眼整個乾麟大陸,數得上的,除了那個神秘莫測的即元祖,也就是她席明琇了。
雲瀾蒼幾乎要咬碎自己的一口牙,眼中血絲翻滾,雙拳在身側緊握,打!自己四百多年的努力就得重新開始。不打!自己四百多年的籌謀頃刻間已成他人嫁衣。
席明琇其實也很緊張的,她也會怕雲瀾蒼一個控制不住,真的打定了“得不到就毀掉”的主意。如果這歸域法壇毀了,她還有沒有希望能回去自己的世界,真得太難說了,畢竟這可是她幾個月以來,離自己的世界最近的一次。剛剛從自己的元域退出來的第一時間,她就用眼角的餘光發現了那四海翎虛筒隻滿了不到一成,甚至是不到半成,不然她早就開啟法壇,這會兒說不定都回家了?
另一層緊張是,因為感應到雲瀾蒼進了法壇所在的廂房,破解了她在觀方寺主身上下的禦神訣,她才不得不緊着問了雲傾朝幾句,給他的小心靈種下了不太禁得住推敲的“挑撥離間”的小火苗,就退出來了。這會兒她怕自己的緊張被雲瀾蒼感覺到,又怕此時加強覽神訣的禁制,反而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智障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