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明琇以眼神鍍訣,一道穹頂華光一閃即逝,兩人身上多了一道覽神訣的禁制,這是确保來人聽不到她和雲傾朝兩個人之間的對話,而後席明琇對着雲傾朝苦笑了一下,在心裡同他說,“我就知道!你那個爹會搖人過來。”
“對不住,我定會同……”
“想不到夕王母子竟真的如傳言般舉止無狀。”雲傾朝想說的話被一個蒼老而肅穆的聲音打斷,“母子相處,亦當守男女之禮才是啊!”席明琇聽到這個老者說的話,向雲傾朝投過去一個“這是哪來的神經病”的眼神,她心裡真是要笑死。
雲傾朝早在有聲音傳過來時,就已站起身來。他皺着眉,眼神冷冽,審判一般看着突然出現的兩人,他心裡極為反感自己和席明琇的談話被人打斷。隻好調整了情緒,重新在心裡對席明琇說,“我定會同我爹說清楚的。”至于他要跟自己的爹說什麼,他現在還不打算告訴席明琇。早在席明琇連通四海翎虛筒的那一瞬間,他就想到了一件事,如果歸域法壇的效用是離開乾麟大陸,而席明琇本就不屬于這裡,或許她可藉由此回去?雲傾朝歪着頭兀自思索着,心下又有一絲不太确定,反正這事也急不得,以席明琇的品階,那四海翎虛筒想要達到法壇開啟的程度,還需些時日,至于他心裡那個打算,回頭再想辦法驗證就是了。
席明琇依舊躺在落葉軟榻上,眉眼輕挑着看向雲傾朝那張表情鄭重的臉,她對雲傾朝的承諾是保留意見的。她早看明白一件事,這孩子向來想得少。有些話,說得早或是說得少,以他的理解能力,都是會打個折扣的。心下計較完這些,她隻對雲傾朝說了句,“就你那個老子?恐怕會讓你失望。”然後面帶淺笑,看向來人。
聽到席明琇這話的時候,雲傾朝心裡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受,她的語氣和她面上的表情,似乎是又回到了之前焉葭和煜旻過會那次的樣子,癫狂!目空一切!
“果然是目中無人!”夕王母子二人旁若無人的交換眼神,再看他二人神色變幻,明顯就是在遊息,卻毫不理會自己這邊,帶頭說話的老者面子上多有挂不住,話音未落他便已經出招了。
雲傾朝二人遊息時,皆沒有放松對來者的防備。是以當他二人看到漫天碎石泥沙被一股強大的怪力亂流攜卷着湧過來時,當下各自做出了應對。沙礫遮天蔽日,四周青蔥爛漫的景色霎時間被攪渾。席明琇輕哼一聲,就這點道行還敢表達不滿?僅僅指尖輕合,這股狂風卷積的沙礫竟有大半勢頭被遏制住,生生停在當空不再迫近,沙鳴聲也随之停止。而後面源源不斷的每一顆沙塵,竟像撞上了通天巨崖一般,變為崖邊沙瀑傾瀉下來。
而雲傾朝那邊也沒閑着,由袖中抽出一節三尺長的紅墨綠三色環鍊,正是他的冥淵索。那冥淵索在遇到沙塵時,幻化成無數圈環飛揚開去,漫天沙塵霎時間被這些圈環帶動、随着旋轉成各色沙流漩渦,反而對着出招的老者所在的方向滾襲而去,之前被沙塵所覆蓋的景色,又漸漸顯露出來。
就在所有的沙塵即将要觸及到那老者所在之處時,竟然全都化為烏有,雲傾朝自然是感應到了戰場變化,就見那冥淵索的各色圈環,在沙塵散去的同時也紛紛退回,自動還原成一條三色環鍊,“锵”的一聲牢牢鑲回了雲傾朝握在手中的墨玉索柄上。
雙方招式收住,沙塵散化,塵埃落定後,之前清朗的周遭景色也恢複回來,雙方視線不再遭受沙塵阻擋,也就再次看清了彼此。初時那位出言不遜的老者,此時竟然退在了同行的另一個年輕人的身後。
席明琇不認識這兩個人,但回想剛才雲傾朝打回去的沙塵皆被化解的畫面,說明年輕的那個,才有可能是個品階高的,并且,品階至少也是在天元祖巅峰境了。竟然懂得不動聲色地在一旁觀察情勢變化,是個有心計的。
雲傾朝卻先開口問道,“你就是那個新晉的軍備司司使祁鄷嶽!”雲傾朝用得不是問話的口氣,而是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