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地奇賽季已經結束,新生們還沒有參加魁地奇球隊選拔的資格,在這個有些蕭瑟的初秋,低年級的男孩和女孩們總在周末羨慕着看着高年級學生去霍格莫德村遊玩,又或者在随機某個天氣晴朗的上午或下午新奇地看着各個學院的魁地奇球隊又開始重新訓練。
格蘭芬多三人小團體總會被看到一起上課、吃飯、在禮堂自習,有的時候那兩個看起來調皮一些的會不在,剩下的那個瘦瘦小小的男生會和一個斯萊特林的金發男生坐在一起,兩人總是安靜地面對面寫着作業,有條件就傳個小紙條,沒有紙可以撕的話就湊在一起耳語幾句,看起來是非常好的朋友。
每當這個時候,旁邊總會有一個矮小的格蘭芬多,小小的水汪汪的眼睛,尖尖的下巴,有些突出的門牙,他一般會撐着頭偷偷注視着他們打鬧,注視着小天狼星飛揚的笑容和頭發,注視着詹姆斯毫不掩飾的誇張表情,注視着萊姆斯被牢牢地圍在中間,快樂地盯着兩人表演時流露出來的滿足神情。
彼得佩迪魯從開學到現在都沒有一個朋友,實際上,他也從來沒嘗試過跟别人交朋友。
某一天,他突然注意到有這麼四個人的存在,其中那個布萊克家的格蘭芬多簡直就是行走的吸睛石,他姣好的容貌甚至在一年級就能看得出來,長大後說不定會因為“成年”而登上預言家日報的封面。
他總聽見布萊克叫另一個人詹姆斯,波特家的少爺,似乎每天都有着做不完的事等着他,臉上永遠都帶着燦爛的笑容,好像天生沒有煩惱。
另一個叫萊姆斯的倒是看起來沒什麼特點,瘦瘦小小,還有點蒼白,臉上有時會出現一兩條淡淡的斑痕,既然他能和他們當上朋友,為什麼自己不行?
但彼得從來沒看清楚過那個斯萊特林男生到底長什麼樣,他隻知道他叫盧西恩,至于名字,他從來沒聽任何人叫過。
隻要他一把目光對準那個方向,無論是在看誰,或者誰都不看,盧西恩總會立馬回過頭看向他,讓他沒有任何的勇氣去窺視。
“羅齊爾?…”萊姆斯發現正和他聊着天的盧西恩走神了,他的腳步跟着他停了下來,腳下沒來得及割的草坪已經到了可以跟着風起舞的長度,潮濕的湖水氣味慢悠悠地飄了過來。
“怎麼了?”萊姆斯把頭伸到盧西恩的面前,仔細地端詳着他的表情,害怕他突然靜止的原因是身體不适。
“……沒什麼。”盧西恩突然把頭轉了回來,用目光示意萊姆斯看他之前看的方向,“那裡有個人一直盯着我們,我已經注意到他好幾次了,在禮堂、魔法史教室、圖書館…”
他沒有說完,但萊姆斯已經很好地理解了他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他在監視我們?”萊姆斯很顯然并不想相信自己說的這句話,他的整個額頭都皺了起來,“或許他隻是沒有朋友,想成為我們的朋友而已。”
他用期待的眼神看向盧西恩,仿佛希望對方可以肯定自己的看法。
盧西恩才把目光從彼得那裡轉了回來,對方已經走向别處,仿佛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了。
看着萊姆斯仰起的臉,陽光照出了他臉上細密的絨毛,盧西恩感到有些好笑。
他情不自禁地擡起手,像拂去一根停留在眼下的眼睫毛一樣輕輕摸了一下他的臉頰中央。
“或許是吧,你想去問問他嗎?”他快速地收回手後幹脆把手插進了口袋,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轉頭問萊姆斯。
“好啊。”萊姆斯的聲音莫名地有些漂浮感,像順着微風暢遊的羽毛一樣,在經過的每塊地方都留下一陣輕癢。
初秋的地上已經積了一些落葉,踩起來沙沙地響,費爾奇肯定不喜歡,盧西恩想,他最享受悄無聲息地靠近别人,然後随便找個理由關禁閉。
彼得佩迪魯正在裝作觀賞不遠處地上的小松鼠,把手背在背後交叉握着,上半身微微仰起,小眼睛在四處亂晃,顯然在尋找着什麼。
“你好?”盧西恩沒想到萊姆斯這麼溫柔的聲音還能吓到别人,彼得渾身一抖,頭在轉過來的同時毫無痕迹地轉向了地上。
“請問我可以幫助你嗎?”彼得說着蹩腳的禮貌用語,很明顯,在這之前他從來沒用過這些詞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