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禮了。”八雲律連眼角都未曾掃到他，指尖随意彈了彈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塵，頭也不回的走了。

他離開時連門都沒關，冷風從走廊灌入，吹得門扉微微晃動，腳步聲在走廊裡逐漸遠去，直到他不見人影後，雪村透真才從門後緩緩走出。

他的眼眶通紅，淚水在眼底搖搖欲墜，仿佛輕輕一碰就會決堤，整個人破碎而脆弱，他的嘴唇顫抖着，像是想說什麼，卻隻能擠出幾句破碎的呢喃:

“怎麼會......這麼會呢......”

聲音輕的聽不見，仿佛連他自己都無法相信眼前的一切，身體微微晃動，像是被抽走所有力氣，整個人像張薄紙，風一吹就散。

降谷零看着他這個樣子，心髒像是被針穿刺了密密麻麻的疼。

他眼神飄忽，聚無焦點，心裡壓了很多話，嘴唇蠕動幾下，卻還是什麼都沒說，最終他沉默的伸手，攬住雪村透真的肩膀。

在他靠過來的時候，雪村透真終于崩潰了，他猛的撲進對方懷裡，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後一根稻草，死死攥住降谷零的衣襟，嚎啕大哭。

他的哭聲撕心裂肺，像是要把所有委屈痛苦都發洩出來，眼淚浸濕了降谷零的胸口，滾燙的幾乎灼傷皮膚。

雪村透真肩膀顫抖，埋在胸膛上的臉笑的不能自已，他實在是想不到降谷零竟然給他安排了這麼一出大戲，簡直是讓目瞪口呆，忍不住掌聲喝彩。

Amazing！

簡直精彩絕倫！

降谷零緊緊抱住他，雙臂用力的幾乎發顫，即便是知道這是正确的選擇，被雪村透真的悲傷感染，心中的愧疚依然将他淹沒。

像是要讓自己沒有那麼愧疚般，他用比雪村透真更大的力氣緊緊回抱着他，滾燙的眼淚滴到對方冰涼的頭發上，聲音沙啞，一遍遍的說着:

“對不起。”

“是我太壞了。”

是他和高橋誠計劃了這一切，給院長打電話讓院長複查之前的檔案，又在沒有告訴雪村透真的情況下，将他引到這裡，是他太壞了。

“為什麼要跟我說對不起？零隻是想看看我之前生活的地方，是我自己亂跑才發現了這回事。”

故意将他引過來的降谷零更内疚了，自從那天在八雲律的書房看到那些照片後，他認出了照片被拍的時間，早在透真被收養前八雲律就已經盯上他。

一個不合時宜的想法突兀的出現在他腦海裡。

八雲律最終的目标不會是他吧？

那透真算什麼？接近自己的工具嗎？

透真那麼在意他的養父，那麼渴望得到他的關愛，這太傷人了，降谷零無論如何都沒法說将這些事實說出口。

雪村透真感受着降谷零一下下拍着自己後背的手，腦袋放在對方肩膀上沒有動，漸漸平複這呼吸。

怎麼能怪你呢，孩子，是我小瞧了你。

即便隻是公安間.諜幼年期，也是一顆萬裡挑一的潛力股。

但隻是這樣還不夠啊崽崽，進度還不夠。

畢竟，‘那個人’快要來了。

思及此，雪村透真抱住降谷零的手臂更加用力，像是這輩子最後一次擁抱。

拜拜了，零。

為了更好的保護你，我也該，慢慢退出你的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