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還是給你們惹麻煩了。”張熊氣息微弱的道歉,嘴角溢出黑血。
他醒來時就有想要吐血的沖動,硬生生被他壓了下去,他不想再讓她們擔心,忍了又忍還是一口吐出來。
噴濺在魚紋地闆上,地闆像是會吸血一樣,血液瞬間消失。
張熊被這景象吓得吞了口口水,隻嘗到一嘴的腥甜而且十分粘膩,他差點又吐了出來。
“呵!”
張熊的反應逗笑了林知夏等人,林知夏偏過頭去笑。
張熊完全不知道他們在笑話自己什麼,隻好尴尬的摸了摸後腦勺。
三人把張熊帶回家,問了他這次事情的來龍去脈。
今天一大早花銀和花尤梭前後出了門,林知夏在樓上呼呼大睡,張熊在院子裡給花草澆水。
幾個人沖進院子,什麼都沒說就把他擄走。
他想求救,還沒開口就暈了過去,再醒來就在苗王廟,然後石長老就給他下了蠱。
聽了他的話,林知夏若有所思。
難怪他們闖進院子她一點察覺都沒有,估計是中了無色無味的迷香,讓人給迷暈了。
她就說,她平時就算再睡懶覺也不至于一覺睡到下午。
這些人實在是太陰了,居然趁她睡着的時候下迷香!
花尤梭點頭表示知道了,将花銀叫了出去,讓林知夏留下來照顧張熊。
他們走後,林知夏雙手抱胸靠在牆上,戲谑的打量靠在床頭的張熊,張熊被她看得心虛,視線四處亂飄,就是不看她。
“說吧,還隐瞞了什麼?”
“沒……沒什麼。”
十八歲的少年撒謊的時候說話都說不連貫。
“你确定要騙我嗎?”
張熊低下頭,像做錯事的孩子。
“對不起。”
道歉突如其來,林知夏覺得莫名其妙。
“對不起什麼?對不起你喜歡上了花銀?還是對不起對我有所隐瞞?”
“都有。”
林知夏不接話,隻是看着他。
張熊沒想到自己的心事居然讓這麼多人看了出來,他的演技這麼拙劣嗎?
他乖乖将自己省略的部分說了出來。
“那些人問我是不是喜歡花銀,我說不是,他們就讓我對着苗王發誓,看着苗王的金身,我真的撒不了謊。
我隻能改口說我對花銀的喜歡是單方面的,也不祈求她會喜歡我,他們還是不肯放過我,要我離開苗疆,再也不回來,我不答應,石長老就喂我吃了一個奇怪的東西,那東西進了我的肚子就開始到處鑽,之後我便痛暈過去。
在夢裡……”
張熊的神色變得痛苦,似乎十分不願意回想。
“我媽媽去世了,就連花銀也因為我死了,但是有一個潛意識告訴我,我不能自/殺。”
一直在強撐的少年終于垮了下去,雙手抱膝,頭埋在膝間,壓抑着痛哭。
兩人的經曆太相似,像是被刻意安排讓她回憶一遍一樣,林知夏側過頭,月光透過窗戶,照映在她的臉上。
曾經她也是如此無助,張熊比她運氣好一點,有人護着他,而她一直是一個人。
從第一個世界到最後一個世界,一直是最後一個人。
張熊的體力本就因為夢蠱損耗了大半,他哭着哭着就倒頭睡了過去。
林知夏輕手輕腳走到他的身邊,為他蓋好被子。
她退出房間,和外面的花銀打了個照面。
花銀沖她笑了笑,絲毫沒有偷聽被發現的窘迫,從她站在門口開始,林知夏就已經發現了她,所以她應該算不上偷聽吧?
從未有過的感覺直沖林知夏的内心深處。
或許,以後她不再是一個人,她有了花銀這個朋友和張熊這個‘累贅’,她想。
兩人都沒說話,默契的朝林知夏的房間走。
進去後花銀打開燈,林知夏關上了門。
林知夏拉開椅子給花銀坐,自己坐在床上,等花銀坐下後,她開口說。
“說吧。”
花銀笑着搖了搖頭,也不知道是她們之間越來越有默契,還是林知夏太聰明,她覺得自己似乎什麼都瞞不過她。
“我姑姑的死有蹊跷,那天我殺了付正,你明明可以攔我,卻裝作沒來得及的樣子,我後來想了想這件事,真的很奇怪耶,你怎麼可以攔不了我。
那你為什麼不攔着我呢?我最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今天張熊的事情給了我靈感,付正……”
她拖長了尾音,斟酌着繼續說。
“付正他不是付正,對嗎?”
這句話聽起來很繞,也毫無邏輯,但是花銀知道林知夏她懂自己的意思。
“對。”林知夏點頭,“花銀,你從來都沒有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