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哪都合理，但是五毒谷制毒發家，都下毒了不是為了折磨人嗎？而且從裡到外的養蠱，很虐了。谷主也是個葉公好龍。

真打起來了，什麼休戰期什麼谷規都是耳旁風。

還好他們已經達成共識了，不然早上起來要搬兩個人……

千機雪真是想說外面都是花花世界，但是太違心了，說不出口。沒見過的東西說出來也是騙人騙己，隻得說：“外面的世道也不一定好，哪裡都不缺打打殺殺。”但是總要去看看。

“小師妹，人要先活着。”

谷主不會放人的。

“我知道。”千機雪覺得自己很有數。

慕瑾宸拉了下嘴角，除了他，這次在内戰受傷最重的就是千機雪，上次中毒還闖進蛇林，她的身體條件都可以直接當培養皿了……沒幾個月又是一身傷。

其實三年期到，淵北也該有所反應了，除非他們被三皇子絆住或者直接有了新皇，否則就是死在路上變成鬼也得來接君寒天。

屆時兵臨城下。

但君寒天不會等。

千機雪也不會等。

“洛雪……姑娘，烏狼大人親自送了兩個人過來。”

烏狼？

——

幾輪坐班結束，千機雪已經可以獨立處理來求醫的人了，有時候還要跟采藥隊一起去外面撿人。一開始五毒谷到處抓人試藥，後來惡名遠揚，抓不到人，才從亂葬崗擡沒死絕的人回來試。

瀕死下猛藥，居然也掌握了一點救人的心得。而且沒有複雜的醫患關系，都不報期望了，自然什麼都可以接受。

再這麼下去，說不定就變成“神醫”了。

千機雪指揮采藥隊搬屍體，外面的空氣确實不一樣，沒有藥味，沒有血氣。猛藥是有副作用的，但快死的人不在乎副作用，活人才計較。

救活了也比一般人虛弱，終身都要吃藥，短壽。但他們大多認為是從閻王手裡搶了一段歲月，可以彌補人生遺憾。若是在外面遇到中毒的人，一般解了毒就讓他們走了，能不進五毒谷最好還是别進。

熟練喂藥，看人醒了，叮囑一句“趕緊走”。那人看了她幾眼，下定了什麼決心，捂着胸口跌跌撞撞的走了。

千機雪收回視線，被這裡的毒草誤傷的人不在少數，像她一樣的倒黴蛋不計其數。

采藥隊習慣了弟子不同的作風，并不多問。谷裡多的是奇怪的人，千機雪尤其，自己尚且是短命鬼，倒關心别人的命。

不知不覺她的名聲傳出去了，她不留名姓，外界隻知白衣勝雪。

——若遇到擅毒的醫者，不要怕，說不定她善治急病。若有幸偷到生命最後的歲月，最差的結果也能交代遺言。

這種時候她總是穿淺色的衣服，沒有潔癖，隻是仿佛這樣就能區别開來。終有一天走出去，不必擔心濺上血費衣裳。

洛卿調侃她，“師妹現在已經是能和閻王搶人的神醫了。”

千機雪心說外面的醫者哪有這條件，“就是學徒在這裡，那麼多樣本堆起來也是能成聖的。”

洛卿拍拍她的肩膀，“也就是你……欸，好像有人找你。”師妹好像又長高了一點。

烏狼送了兩個人，一個已經病重是擡着的，另一位公子一身儒雅之氣。

“這不是在附近中的毒，你且看看。”烏狼把她拉到角落，一手擋着小聲說，“沒經谷主的渠道，純砸錢進來的野路子。”

“五毒谷也就你還有可能救，活了随便開價。”

千機雪看着濃眉大眼的人做出市井之舉，感慨萬千，這就是金錢的力量。“你沒給他擔保吧？”

“那個誰擔得了，我這收的是引薦的價錢。”烏狼眨眨眼，扒她耳邊，“手底下那些小子沒見過錢，都傻眼了。我得趕緊回去……交給你了！”

烏狼拍拍她的肩膀，轉過熊壯的身軀，走出幾步還能聽見嘟囔這外面的人是真有錢啊。

千機雪看着那位公子維持面上的笑容都有些僵硬了，當着人家的面蛐蛐人家是有錢的大冤種，再有風度也難維持。趕緊招呼人，“擡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