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起源于鳳卓譚的沖突,最後還是鬧到了禦前,皇帝誰都沒偏幫,把兩邊的家長叫到行宮裡,通通訓斥了一遍!
但也僅僅如此了,再無其他處罰。
在皇帝眼裡,這隻是一件極小極小的事情,若不是淑妃吵鬧不休,他都不想去理會。
可淑妃不這麼認為,她對這個處理結果非常不滿意。
雖然兩邊都動了手,可她家的子侄是傷得最重的,怎麼能兩邊一樣的處罰?
這也太不公平了!
其實,若不是鳳卓诩、鳳卓誠、鳳卓諺中途參戰,又能力不濟被人痛毆了幾拳,說不定皇帝真會幫着淑妃這邊。
因為鳳卓謹和鳳婵音這兩個禍首雖然身處戰局中心,卻一點傷沒受,沒有鳳卓诩三人搗亂的話,那場架就不是雙方互毆,而是鳳家這邊單方面毆打淑妃的侄兒們。
鳳丞相看着鼻青臉腫的三個兒子,又看了看完好無損、氣色紅潤的侄子和女兒,又好氣又好笑。
他雖也不認為打架算什麼大事,但這樣一言不合就動手的風氣是萬不能助長的,尤其還有一個鳳婵音參與其中。
“都去給我禁閉反思。”鳳丞相最後還是冷着臉懲罰道,“所有人,不管動沒動手的,都要禁足,三日方可解禁。”
“啊?不要啊,爹爹。”
“不要啊,二叔,可不可以罰别的?”
鳳婵音和鳳卓謹立刻哀嚎道。
“行,那你們倆就再加一日。”鳳丞相冷酷無情。
鳳婵音和鳳卓謹瞬間閉緊嘴巴,不敢再讨價還價了。
“知道了爹爹,我立刻就去,一定深刻反省,絕不敷衍了事。”
鳳婵音拖了拖鳳婵韻,第一個逃離了現場。
被她争了個先,其餘人懊惱不已,連忙跟着表态,保證一定會好好反省,緊跟着各回各屋去了。
唯有一個鳳卓譚,因為起遲了,什麼都沒趕上,故而逃脫了責罰。
可他一點也不開心,他覺得自己被孤立了,被排擠了,哥哥姐姐們做什麼都不帶着他!
最後,他這個唯一的自由人也沒心情出去玩了,日日排着輪次地去各個屋子裡控訴哥哥姐姐們的不仗義。
幾個被關了禁閉的人隻覺無語,他們這一遭,都是為了誰啊?
不過,除了鳳卓譚之外,鳳婵音發現家裡還有一個人是不高興的。
從回到營帳開始,鳳婵韻就一直格外沉默,神色也很落寞,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大姐姐怎麼了?可是被吓到了?”鳳婵音關心道。
鳳婵韻眼眶微微泛紅,嘴唇抖了抖,但還是不說話。
鳳婵音這才發覺問題有些嚴重了,她扒拉着鳳婵音的領口衣袖,“怎麼了?怎麼了?怎麼還哭了?莫不是混亂中被砸傷了?”
鳳婵韻按住她的手,嗚咽道:“我覺得我很沒用,你們打架的時候,我隻會在一旁看着,都不敢上去幫忙。”
“連四妹妹都不害怕,我卻怕得手腳發抖,我真是太膽小,太懦弱了。”
原來是為了這事,鳳婵音一時間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
她給鳳婵韻擦了擦眼淚,認真道:“姐姐一點都不膽小,你一直都很勇敢。”
“每個人都有自己恐懼的東西,今日不過就是恰恰遇見了姐姐害怕的場景罷了。”
“很多人都會害怕暴力的混戰場面,這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不能因為你沒有去幫着我們打架,就認定說你是個膽小鬼,你忘啦?你七歲的時候,就敢一個人帶着銀票去車馬行與人交易,想要自己雇車把我接回來。”
“你不僅勇敢,還智慧,同樣的年紀裡,家裡沒有一個兄弟姐妹能做到這樣的事。”
鳳婵韻被她說得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一些些兒的驕傲:“你說的,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鳳婵音萬分堅定道,“這都是姐姐親身經曆的事情,難道還能作假?”
“婵音,你真好。”鳳婵韻轉悲為喜,“我真想永遠跟你在一起,永遠不離開家。”
鳳婵音給了姐姐一個大大的擁抱,傷感道,“我也不想和你分開,要是姐姐可以不嫁人就好了。”
鳳婵音為了留住姐姐,才解了禁足令,就又給鳳丞相出了一個難題。
她要鳳丞相答應給鳳婵韻招贅,把庾子戍招進鳳家做上門女婿。
鳳丞相不懂小姑娘之間的離愁别緒,隻覺得鳳婵音在沒事找事。
“别在這裡胡鬧,有時間就多去和各家的閨秀認識認識,你不是一直吵着要結手帕交嗎?”
什麼招贅?簡直異想天開。
這事在鳳丞相心裡,是沒有商量餘地的。
鳳婵音什麼辦法都使過了,還是沒能求得父親松口。
她并沒有就此放棄,緊接着又提出了延遲婚期,把鳳婵韻多留兩年的提議。
結果當然是不行。
初冬時節,鳳婵韻還是準時出嫁了。
鳳婵音看着滿堂喜慶的紅色,看着賓客們滿臉歡喜的笑容,不明白新娘本人都不期待的婚禮,這些局外人有什麼高興的。
他們究竟在高興個什麼勁?
她正是不高興的時候,偏偏有人很不識趣,嘀嘀咕咕地議論什麼“道姑”不“道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