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煦說的是紀凱對面的人。
“看着應該二十來歲,那就是年輕時候犯下的錯。”他急得團團轉:“齊叔不能背叛我姑媽吧?”
齊綏川不置可否。
不同于陳煦的焦急,他輕輕一瞥攤在桌上的照片:“隻有這一張?”
陳煦扒拉自己的手機。
“喏。”
陳煦展示給齊綏川:“正臉。”
齊綏川沉吟。
監控視頻不過十幾秒,穿着黑襯衫高大男生孤零零地走出來,随手解開一粒扣子,襯衣下擺輕輕晃蕩。
似乎是察覺到監控,他兀地擡頭,冷冷地透過畫面和齊綏川對視。
“像不像?”
陳煦恨鐵不成鋼。
他覺得自己接下來的話不太體面,壓低聲音:“活脫脫就是齊叔年輕時候的翻版啊!”
齊綏川垂眼。
照片裡的人約莫跟他同齡,眉眼冷峭,線條流暢利落。鳳眼内斂狹長,鼻如懸膽,薄唇,繃着冷淡的弧度,從頭到尾都沒有勾出一個小小的弧度。
的确很像他父親年輕的時候。
齊綏川沉思片刻:“這個人,你調查過嗎?”
陳煦:“還沒。”
在齊綏川看不出情緒的眼神裡,他嚷嚷起來:“喂,你能不能給點反應?我看見他的第一眼就跑過來找你商量!”
齊綏川并沒有如他所想般變臉。
他仍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像是在和投資商會面或者考察項目,漆黑深邃的眼睛裡沒有一絲波動。
陳煦拿這個表弟沒有辦法。
“好好好!”他無奈:“我現在就去查查他從哪來,到底是什麼人!”
齊綏川終于應了一聲。
“不急。”
他伸手指了指照片一角:“這是……程誓?”
陳煦“咦”了一聲,拿到跟前仔細看:“好像還真是?”
他說出心底的疑惑:“他怎麼在這?”
齊綏川淡淡:“我也想知道。”
陳煦第一眼竟然沒注意到。
他撓頭:“怎麼感覺他好像是帶着人來的。”
那一疊監控照片裡,程誓離開座位,姿态十分親密地和一個男生站在一起。
比他清瘦不少的男生站在他後面,烏發軟垂,露出小半張白生生的臉。
陳煦:“我去問問這是誰。”
“不用。”
齊綏川指節輕叩桌面,淡淡念出雪枕的名字:“他是唐賈的繼子。”
這回輪到陳煦沉默了。
他從記憶裡搜刮,終于想起來唐賈在發妻死後的确和一個帶着孩子的女人結了婚。
那個孩子現在這麼大了?還和程誓認識?
陳煦心中又有些疑惑。
他當然知道程誓,這也是個不着調的主,沒個定性,脾氣也說不上好。
這麼個纨绔子弟,怎麼照片裡看着态度這麼好?
而且。
陳煦不着痕迹地觀察自己的表弟。
齊綏川又是為什麼能一眼認出他的身份?
齊綏川并沒有表态。
他隻是敲了敲鍵盤,十幾分鐘後,就有腳步匆匆的助理敲開門,送來整理好的資料。
陳煦在一旁幹瞪眼。
“你早說不就好了……”
陳煦努努嘴:“怪我忘了你這裡效率這麼高,自亂陣腳。”
齊綏川沒搭腔,隻是把資料遞給陳煦。
陳煦翻看資料。
“是A大的?”他嘶一聲:“跟你一個專業,學弟啊。”
陳煦若有所思:“福利院長大的,拿過高考狀元,到處兼職……”
助理整理的資料十分全面,囊括齊鹜從出福利院開始的所有經曆。
甚至還有一張證件照。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拍攝的,眉眼稍顯青澀的黑發少年看着鏡頭,表情是如出一轍的冷淡,讓人無法窺探他的任何情緒。
父母雙亡,福利院長大,成績優異,又吃苦耐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