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歲盤腿坐在工作室的地毯上，面前散落着十幾張素材帶。

暖氣片嗡嗡作響，窗外的積雪反射着刺眼陽光。

她再一次重放同一段采訪視頻時，手邊的錄音筆突然亮起藍光。

"見鬼。"她戳了戳那個【冷凍排骨特供】的刻字，這東西從昨天開始就時不時自動開機。

手機屏幕亮起，顯示聞渌宵兩分鐘前發來的消息：【定位顯示你在工作室，午飯吃了沒？】

林歲翻了個白眼，回複：【吃了】

其實她連早餐都沒顧上。

手機立刻震動：【撒謊。樓下的監控顯示外賣員沒來過。】

"這人有病吧！"林歲對着空氣大喊，順手抓起錄音筆，"信不信我現在就——"

"就怎樣？"錄音筆裡突然傳出聞渌宵的聲音。

林歲吓得把錄音筆扔了出去。

小東西在空中劃出抛物線，精準落進一杯熱可可裡。

"......"

五分鐘後，門鈴響起。

林歲透過貓眼看到聞渌宵站在門外，手裡拎着兩個保溫袋，警用大衣肩頭還沾着雪粒。

"開門。"他對着貓眼晃了晃手機，"不然我讓物業來開。"

林歲拉開門："你往錄音筆裡裝竊聽器？"

"對講功能。"聞渌宵徑自走進來，把保溫袋放在茶幾上，"證物科标準配置。"他瞥了眼泡在可可裡的錄音筆，"看來防水測試通過了。"

林歲抓起抱枕砸過去："你這是侵犯隐私！"

聞渌宵輕松接住抱枕，從保溫袋裡掏出三個飯盒："土豆牛腩，清炒芥藍，米飯。"又拿出個保溫杯，"山藥雞湯。"

食物的香氣瞬間充滿房間。

林歲的肚子不争氣地叫了一聲。

"吃吧。"聞渌宵遞來筷子，"邊吃邊看你剪的片子。"

"誰要給你看！"林歲嘴上這麼說，手已經接過了筷子。

聞渌宵自然地坐在她剪輯椅旁邊，目光掃過顯示屏："紀錄片？"

"嗯。"林歲扒着飯，"洄城老手藝人口述史。"

屏幕上是位做糖人的老爺爺，正在講述□□期間如何偷偷保存模具的故事。

聞渌宵突然指着某幀畫面："這裡鏡頭晃了。"

"沒辦法。"林歲咬着筷子，"老爺子說到激動處拍桌子，三腳架都震歪了。"

聞渌宵湊近屏幕："我認識個搞文物修複的，他那兒有批老糖模，要不要拍？"

林歲轉頭，差點撞上他鼻尖。這麼近的距離，能看清他睫毛上沒化的雪粒，還有右眉尾那道疤的細微紋路。

"要。"她往後縮了縮，"但得等我這單結款。"

聞渌宵掏出手機發了條語音："老陳，西郊倉庫那批民俗文物，幫我留幾個糖模。"放下手機看向林歲，"明天帶你去挑。"

林歲戳着米飯："你不上班啊？"

"病假。"聞渌宵指了指自己太陽穴，"醫囑觀察一周。"

"活該。"林歲小聲說，夾走他飯盒裡最大的一塊牛肉。

聞渌宵假裝沒看見，起身打量她的工作室。

不大的空間被設備塞得滿滿當當，牆上貼着分鏡草圖，書架上擺着各種獎杯。他拿起其中一個："大學生電影節最佳剪輯？"

"還我！"林歲撲過去搶，被聞渌宵舉高。

"2020年..."他挑眉，"你大三？"

"大二！"林歲跳起來夠，"那時候你還在抓小偷吧！"

聞渌宵突然彎腰，獎杯和林歲之間隻剩十公分距離："我警校畢業那年，抓的是持槍毒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