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想起了禹自勉說的話。
“我早沒機會了。”
“按我說的做,我說過我會幫你。如果你我運氣足夠好,那今天威脅到你的壞事,未來你都不需要再為之煩惱。我也可以獲得解脫。”
這一刻波寶和禹自勉,在她心目中終于合二為一,成為一個整體。
James曾說過,雖然禹自勉被人強行修改了記憶,但是劇烈的痛苦不會消失,相當于他會在腦海中自行設置一間牢籠,把真實的自己和痛苦一起關在潛意識裡。
吳袖逸看着燃燒的植物園,忽然懂了禹自勉話中的意思,如果禹自勉無法真正解脫,那他說的解脫隻能是死亡,他是要跟禹勸學同歸于盡。
禹自勉生死未蔔,吳袖逸看着僥幸逃脫的始作俑者禹勸學和柯四明,憑什麼這種作惡者可以逃脫。
她也終于看清,禹自勉桀骜不馴的身體裡還住着小小的波寶。
那個體貼善良幼童沒人願意給他機會平安正常的長大,可他一直在堅強無比的求生,大大的身體還住着小小的靈魂。
惡人用罪惡填充他空虛的□□,壓抑着他的本真。還蒙蔽其他人的眼睛,讓人看不清他在求救,他在哀嚎。
甚至禹勸學和柯四明還在謀劃着把她也炮制成第二個禹子政。
用她牽制傅高明,禹勸學是要同時毀掉他們三個人。
她已看懂這種罪惡,如此罪惡不死,那無論她多努力,都無法獲得真正的安甯和平靜。
傅高明為她開路擋住一次次攻向她們的危險、禹自勉用生命作為賭注幫她避開一次攻擊,未來呢?
她的愛人、她的老師、她的家人、進入生命倒計時的孩子們、包括她自身安全全部無法保證。難道她要一直活在這種被動承受的環境中嗎?
或許她自身,是這些美好裡面,她唯一願意付出的賭注。
這一刻她看着這些作惡者做出一個決定,這次要換她來保護大家。
或許自不量力,但她要救禹自勉,終止這份罪惡。無論他現在是生是死,生她救人、死她背屍。
哪怕賭上命,無論如何都絕不可以讓禹勸學得逞。
就像她當年毫不退縮的直面吳桂山。
……
“還沒找到嗎?”傅高明看着吳袖逸空蕩蕩的病床,仿佛心被人撕開一個口子。
“已經封鎖了醫院,上下都找遍了。沒找到吳小姐,隻找到保镖小張他們兩人的屍體和這件衣服。一定又是禹家綁架的吳小姐!”陳隊長痛心疾首的說道。
傅高明接過陳隊長遞過來的病号服,面上是難以掩飾的痛苦,他把衣服覆在臉上。
所有人都擔心的看向他。
他很快疑惑的放下衣服,有湊在鼻端又聞了一下。
除了袖逸的味道,還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混在裡面,他皺眉說道:“不對,再把袖逸最後出現的視頻調出來我看。”
顧漫點開電腦再次播放了吳袖逸捧着披薩進入醫院的畫面,畫質模糊不清,視頻中的吳袖逸低着頭看不清面目,視頻視角隻能看清楚她的頭發和衣服。
傅高明接過鼠标,反複播放。忽然他暫停視頻指着被風吹起的頭發畫面說道:“看鬓角發梢坡度,這不是她。她人還在車上。”
陳隊長和顧漫驚訝不已,反複端詳也沒看明白發梢有什麼不同。
但是他們也知道傅高明的感官敏銳異于常人。
“陳隊長,把這輛車沿途行駛路線所有可查看的視頻都找出來。召集技術團隊,逐幀對比。”
“顧漫立即用最多份額股東身份對心潤諾發出律師函,兩小時内我要在心潤諾召開董事會,董事會所有成員必須到場,尤其禹勸學。”
陳隊長和顧漫同是點頭,知道這是傅總要對禹家正式宣戰了。
……
植物園的火勢仍在蔓延。
Simon上尉經過仔細檢查,發現植物園内的所有消防噴淋設備均遭故意破壞,無法啟用,而消防栓也形同虛設。
換氣設備已經開至最大功率,但不知是因故障還是其他原因,濃煙滾滾,遮蔽了視線,導緻能見度依舊很低。
一隊身着銀色防火服、頭戴全面罩式防火頭盔的保镖,他們有序地進入植物園。每個人手中都配備了滅火器。
所有人都在努力地向前推進,想辦法壓制肆虐的火焰,但進展依舊緩慢。
他們遲遲無法開辟一條深入内部的通道。
柯四明接了個電話後,對禹勸學彙報道:“禹先生,據悉,傅家的股票是傅高明收購了。”
柯四明有點不敢說下去了,偷眼看禹勸學面色并無太大波動,才試探道:“您看是否還要參加董事會,如果缺席,他可能會剝奪您的決策權,這将對您的未來極為不利。”
禹勸學忽然注意到一個穿防火服的小個子,他獨自一人忙碌地來回奔波,螞蟻搬家似的把所有消防栓上的水管卸下來,重新組裝成一根通往他目所不能及處的長管。
禹勸學随口對柯四明說道:“是他的話無所謂,他就算買了全部股份也改變不了什麼,随他折騰好了,重要的是人質。”
“先問一下,人怎麼還沒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