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天守看了眼時間,以帝國的速度,這會兒各個行政、民政、軍,。政的角角落落都已開始執行新的律例了。
看樓克車艦所駛的方向,他們應該是去往婚契所,但他們要白跑一趟了。
就算樓克開得再快,一直超在他的車前,他們也來不及。
兩輛車艦在下一個路口分道揚镳,駛向各自的目的地。
薛天守的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一下子落了下來,令人無比心安。
他想,是因為這幾天的議會開得太損耗精神了,他閉上眼睛,打算在路上就這樣休息一下。
另一邊,樓克帶着段焉确實是開往婚契所。在聖隕拿婚契書的手續非常簡單,隻需要本人到場,掃描錄入瞳孔,個人信息就會顯示,然後進行已婚登記就好。
樓克把車艦停好,段焉下車。她看了眼湛藍的天,潔白的雲,就像她的心情一樣美好。
兩個人手拉着手,帶着對婚姻生活的憧憬,邁進了婚契所的大門。
在聖隕,紫色是吉祥喜慶的顔色,婚禮現場一般都是用這種顔色來裝飾布局的,婚契所也不例外。尤其是領婚契書的地方,放眼望去就是紫色的海洋。
段焉勾了勾樓克的手指:“一會兒我們在那裡拍張照吧。”
樓克順着她看過去:“是挺好看的,還喜慶,我們多照幾張,沖印出來擺在家裡。”
段焉笑得燦爛,狠狠點頭:“嗯。”
他們前面隻排了一對,很快就到了他倆。
工作人員看到段焉的瞳色後一楞,标準的職業微笑僵在了臉上。
樓克不大高興,從公論太沒有職業素養了,論私,這人沒有禮貌。
他就不信這位工作人員以前沒碰到過不同種族的情侶來結婚契嗎,一定是見過的,但為什麼還要擺出一副驚訝的樣子。
段焉看到的是,工作人員的表情慢慢變得為難起來。
他幾次張嘴又合上,最後隻憋出兩個字:“稍等。”
等了一會兒,去了一位回來了兩位,新來的這位好像權限更大,沖着他們說:“對不起二位,我們剛接到來自國議會即日執行的命令,星律第九則第十二條進行了修改。”
作為一個生活在底層的末等族,每一個族人都對星律第九則再熟悉不過,那裡面的每一條都是為他們而設。
段焉也不例外,對第九則全部的内容,她倒背如流。
她問:“星律第九則不是隻有十一條嗎?”
對方意識到了自己的口誤,馬上糾正道:“不是修改,是新增,第九則新增加了一條。”
段焉心裡隐隐有了不好的預感,緊張地問道:“是什麼?”
她不問對方也是要告知的:“嚴禁末等族與其他三族通婚、生育。”
頓了頓又道:“違觸者要被判以監刑。”
監刑就意味着要入獄坐牢的。而且段焉聽到了“嚴禁”二字,這又意識着,沒有特殊地帶,沒有軟執行的空間。
樓克完全楞住了,一時好像聽不懂話了。
工作人員很耐心,又給他講解了一遍。樓克腦袋木木的,人也木木的,他機械地說道:“哪裡的命令,行文呢?”
正好,有工作人員把打印好的通知貼在了醒目的位置,與樓克說着話的這位一指:“真是剛接到的,這才打印出來,您可以去看一看,上面寫得很清楚了。”
樓克沒有去看,他木木的腦袋轉動了起來,他抓着工作人員的手道:“請您通融一下,就當我們是在命令下來之前到的,謝謝您了。”
對方可不敢,比樓克還客氣:“對不起,這是不行的,十分抱歉,掃描瞳色以及錄入都是有時間記錄的。我剛才還少說一點,協助以及隐瞞者,一樣會被處罰,重則也是要入監的。真的幫不到您,太抱歉了。”
這時,段焉沉默地走到通知下,她強迫自己集中精神,一個字一個字地認真看過。
“不可通婚生育”的後面,還寫着:末等族若懷有其他三族的孩子,本着人道主義的精神可以自行決定是否生下來,但孩子會被視為犯罪證據。
沒有任何希望,這是一個針對末等族的極其嚴苛的新律法。對還未通婚的,以及已經通婚的都是當頭一棒。
他們像是牲畜寵物一樣,成為了被另三個族群隔絕在外的物種,不再被當成獨立的個體。
這與一百年前被修改前的星律沒什麼不同,奴隸與牲畜沒什麼不同。
她要離開這,這裡讓她喘不過氣來。
“你去哪?”樓克追上段焉,而段焉也不知該何去何從。
樓克看着毫無生氣的段焉,摸着她冰涼的手,他急道:“你别急,我去想辦法,我去找天哥,一定有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