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陽光正好,路上樹影斑駁。
有鹿看着林瑤和陸則行上了車,因為隔得遠,也聽不清車上兩人的談話。良久的沉思之後,她轉頭看向柏叙,毫無威懾力的目光充滿質疑:“陸總不會開玩笑吧,真打算和我們老闆結婚?”
這也太突然了。
搞得像惡作劇一樣,明明是和賀骁結婚,怎麼突然變成陸則行了。
柏叙禮貌一笑:“我們先生從不開玩笑。”
有鹿發揮想象力,開始腦洞大開:“那不會是協議結婚什麼的吧?”就像電視劇裡演的那樣,各取所需,到期離婚給個上億酬金,互不幹擾。
但轉念一想,就算隻是和陸總協議結婚,也比嫁給賀骁要好得多。
柏叙被她的想法逗笑:“那就是先生和林小姐的打算了。”
…
林瑤和方有鹿一樣難以置信,深度以為是陸則行的玩笑話。
雖然他們這段時間相處的還算愉快,但這并不意味着,自己就能達到成為陸則行老婆的程度。
上次在酒店,他不是還認為她和唐明霁的關系不清不楚?
一直到現在,她似乎都沒解釋過自己和唐明霁的關系。
“為什麼是我?”
林瑤從聽到陸則行的求婚開始便有些恍惚,一直到現在還沒緩過神,完全不明白他什麼意思。
“林小姐不願意?”陸則行問。
他坐在林瑤身側,中間隔着中央扶手控制台。上車後,陸則行就脫了西服外套,裡面的白色襯衫沒有系領帶,說話時多出幾分随性的慵懶。
林瑤消化不了這樣的變故,深吸了口氣,抿唇道:“您是賀骁的舅舅。”
“我不是賀骁的舅舅,你便願意了。”
林瑤:“……”
“林小姐,”他慢條斯理地開口,“令尊執意于賀家結秦晉之好,你真當是為了填補貴司海外發展的不足?”
林瑤幾乎沒思考:“因為森恒。”
陸則行笑了,望着林瑤清亮通透的眼眸,聲線如泠泠清泉:“林小姐很聰明。”
“您說的對,”林瑤笑了笑,眼中浮着淡淡嘲諷,“我父親哪裡是想聯姻,無非是想通過賀家搭上森恒罷了。畢竟這世上,就沒有森恒撬不開的海關,鋪不平的商路。”
森恒集團的财大勢大,林瑤無法想象。但她很清楚,無論是商界還是政界,那些或明或暗的角落裡,總有人守株待兔,蓄勢待發,妄圖攀附上森恒。
更何況他們林氏,好不容易可以和森恒扯上關系,當然是拼命攥住不松手。
陸則行眼裡的笑意愈濃。
奉承的話,他聽過不少。卻從沒有如此刻這般動聽。
因為森恒有這個權勢,林氏才會把林瑤推到他身邊來。
“我不明白,”林瑤也不拐彎抹角,“以陸先生的家世,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為什麼要找我結婚。”
總不可能他有什麼xp吧,喜歡侄媳婦?
禁忌戀?
林瑤冷不丁打了個寒顫,看向陸則行的目光變得隐晦起來。
陸則行察覺到了。但他再洞若觀火,也不可能聯想到,林瑤會以為他有某種特别嗜好。
“你很特别。”他不緊不慢地道:“我需要一場婚姻應付家裡長輩亂點鴛鴦譜,但若是随便找一個,那我遂了長輩的願也不無不可。林小姐和她們不一樣,和你待着,我很舒心。”
聽到“你很特别”這幾個字時,林瑤心頭便不可避免的刹那怦然,很快又平息下去,對他這番話進行其他修飾。
她不會自戀到以為這點特别,就是心動。
就算有心動,也絕不是普遍所認為的那類心動。
“我要是拒絕呢?”
“林小姐難道就不需要婚姻麼?”他笑了下,還是那般的端方持重,“既然需要,林小姐又何必急着拒絕我,林小姐對我也不是沒有半點感覺的不是麼?”
林瑤臉色漲紅。什麼叫對他沒半點感覺?她什麼時候有感覺了。
合着這幾天的相處,都是為了和她培養感情嗎?
“sorry,”他面上浮過歉意,聽起來很鄭重其事:“我沒有惡意。這樁婚姻對你,對我,還是貴司,都沒有任何壞處,林小姐可以考慮好再給我答複。現在,我們可以去用午餐了嗎?”
…
用餐地點在私人會所。
主要是考慮了林瑤對隐私性的要求,确保不會被人發現。會所屬于森恒旗下品牌,位于老城區,一路上的建築物透露着複古舊感,人少安靜,樹木蔥郁。
進入會所,林瑤注意到了裡面森恒集團标志性的鉑金掐絲琺琅徽章,在垂落的琉璃水晶燈下,與整塊帝王綠翡翠背景牆融為了一體。
這兩年林瑤事業發展迅猛,出席過不少高端場所,對于會所的奢侈并不意外,反而稀松尋常。
更何況她林家千金的身份,即便父母待她沒多少感情,也從未在生活方便苛待過她,所以該有的眼界并不缺。
隻不過……在陸則行的地盤請他吃飯,好像不太現實。
所以,這頓又請不成了吧。
林瑤在餐廳落座,發現裡面的應侍生乃至首席接待經理,似乎都沒認出自己的大老闆,看見陸則行隻不過是對待尋常貴賓的态度。
他們不認識自家老闆?
陸則行并沒有察覺林瑤的疑惑,耐心詢問了她的口味後,讓人安排的是一桌中式餐飲,菜品遵循“五感六藝”,秉承國人以食載道的傳統,隐奢于簡。
林瑤不喜歡西餐,除了下午茶能接受來點西式甜點,她還是比較中意中式的餐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