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沈回淵離她隻有不到五米的距離,親耳聽到她說的話。
女孩說這句話時臉上還洋溢着笑,擡頭去看身邊的男人,二人垂首交談間盡是深情流露。
自從重逢後,沈回淵沒有在她臉上看到過這種表情,他還以為她還在和自己賭氣,以為她還有哪怕一點點喜歡自己。
卻沒想到,分毫未有。
他打擾了她的生活。
一次又一次。
他原來那麼讓她讨厭。
沈回淵隻感覺身體被冷水澆灌,連呼出的氣都透着冰涼。
直到旁邊人拍了拍他的肩:“師兄,你在想什麼?”
沈回淵把眼神移開,掩去眼底的傷痛:“我在想,你剛剛說的那個問題,該如何解決。”
他說了一連串自己的見解,旁邊的男人應該是遇到了公司創業上的瓶頸,聽了沈回淵的話,茅塞頓開。
“還得是師兄啊。”他道,“我再敬你一杯!”
沈回淵的餘光還在秦映身上,有些心不在焉地沖他一笑,竟将半杯酒全喝進肚子裡。
沒過多久,席面便開始了,大家随意就坐。服務員端菜上來,饒有秩序地擺在每個人面前。
等菜上得差不多了,一個服務員摁下旁邊的開關,桌上的席面就轉動起來。秦映看到自己面前流過的菜品,有各種各樣的牛排、海鮮以及面點甜品。
攢局的男生坐在了U型桌的正中間,他叫宋宇安,家裡有實力有背景,自己又成了大公司的老闆。他本來強烈要求沈回淵必須坐在中間,可沈回淵卻委婉回絕,隻說“不能壞了規矩”。
宋宇安對他那叫一個畢恭畢敬,又是端茶又是遞水,就差把飯喂到他嘴裡。不過他的目的也很純粹,無非就是想獲得和沈老闆合作的機會,将來讓他的企業更上一層樓。
沈回淵與他并不相熟,幾乎沒怎麼聽他奉承,而是目光一直落在秦映身上,每每看到他們相談甚歡就覺得刺眼。
“師兄,”宋宇安叫得親熱,一次又一次打斷他煩擾的思緒,“聽說師兄最近雲海投資的項目轉向新興科技,不止有沒有興趣和我加個微信呀?以後有合作方便溝通。”
沈回淵凝眉,頭都不轉地問:“你是做什麼的?”
宋宇安立即介紹:“我是搞民無人機的,我們的無人機現在已經……”
“沒興趣。”
沈回淵扔下一句話,拎了一瓶酒,起身而去。
“……”
宋宇安僵在遠處,他什麼也說不出來,隻能任由他遠離。
沈回淵離開這個吵鬧喧嚣的娛樂場,獨自一人踱步,來到了餐廳的後花園。
這裡的花很美,且種類繁多,一看就是雇人精心栽培的,花上的水珠還沒退散。
沈回淵心亂如麻,往裡走進兩步,就聽到一個女孩隐約的哭聲。
他頓下腳,正準備原路而返,不去打擾存在于此的另一個傷心人。
然後就看見那女孩從花叢深處走了出來。
看見沈回淵的那一刻,她有些錯愕,随即抹抹眼淚,似是不太想讓陌生人看見。
可她正要路過時,卻突然在擦肩而過的一瞬間,想起來他是誰。
“你是沈回淵……沈總?”
那個早就聞名于留學圈,被一衆導師挂在嘴邊的大老闆。
沈回淵側身,沒回應,隻是冷眼看着她。
女孩突然就捂住臉,又哭了起來。
沈回淵不知她又怎麼了,懶得問,往花園深處走。可那女孩卻叫住他:“秦映和别人在一起,你不傷心嗎?”
“……”
沈回淵倏地愣住。
他當然沒想到女孩會這麼問,皺眉道:“你是誰?”
女孩冷笑一聲:“看來是我多嘴了,還以為你也是和我一樣的傷心人……罷了,沈大總裁端着酒瓶,一個人來到這裡,是為了什麼?”
她的話說得沒頭沒尾,沈回淵捕捉不到什麼有效信息,但卻隐隐察覺到不對勁:“随便逛逛。”
“逛逛?”女孩嗤笑,明顯不信。她似乎已經哀莫大于心死,面對沈回淵這樣位高權重的人也不想賠笑臉,更不想奉承,而是直來直往,聊以慰藉自己受傷的心靈。
“那沈總慢慢欣賞吧,我可沒時間再傷感了。我現在得找她理論理論,看看陸遠洲那個家夥到底看上她什麼。”女孩說着,掉頭就走。
沈回淵瞳孔一寒,聽到熟悉的字眼,立刻知道她要做什麼:“你不要去打擾她。”
“……”
女孩一頓,停住腳步:“我為什麼不能去?他都被人搶走了,我難道還要祝賀他們戀愛快樂嗎?”
女孩這話想表達的是“他”,也是“她”。
沈回淵當然沒被她繞進去,而是撬開酒的瓶蓋,冷靜地說:“這件事與秦映無關。你應該去找陸遠洲。”
-
此時,另一邊,一衆人已經吃完飯,轉移到旁邊娛樂廳。
陸遠洲投入到和老同學的叙舊中,短暫遺忘了秦映的存在,秦映也沒在意他,找到了三兩熟人,湊到一塊玩UNO。
短暫的娛樂讓她暫時忽略了因為沈回淵而帶來的沉悶的心情,當手裡隻剩最後一張牌時,秦映大喊:“UNO!”
結果輪完一圈,卻被張婉怡一張功能牌罰了四張牌。
秦映生無可戀,身體後仰倒在沙發上,用牌絕望地擋住臉。張婉怡是她大學那會兒在社團交到的好友,不懷好意地笑笑:“叫你嚣張。”
等UNO玩膩了,大家又開始玩起撲克牌摸大小,輸得人要被罰真心話大冒險。
秦映第一輪上來就摸了個最小的,無奈隻好坦然接受大家提問。
“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秦映想了想:“還是真心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