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注意女孩蒼白的臉色,走過去,搶過她手上的槍丢到地上:“不許學了,現在跟我回家。”
艾德琳咬着唇,不肯。
男人被氣得不行,怒吼道:“我讓你在伯父家好好待着,他不管你,可我跟你說的話你也都忘了嗎?你說你學個什麼不好,偏偏跑來學這種東西,你知道現在這個武館都被網上的人說是騙子,你是想把自己毀了嗎?”
艾德琳嘴唇發白,在這麼多人面前毫不留情地痛批自己,已經十分丢人,更何況學槍這件事本來就是她的興趣,他們把她往大伯家一丢,隻顧省事,大事不管,出了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卻要來剝奪她的愛好?
艾德琳突然大喊一聲,掙脫開他的手:“我不回去,我就不回去,你們趕緊走!”
男人氣到了極點,揚起手來就要打她。
秦映目睹這一幕,連忙撥開擋在門口看熱鬧的家長,擠進去,抓住男人堪堪落下來的巴掌。
“二位父母,我是武館的負責人,有什麼事情可以沖我來。”
艾德琳看到秦映過來,躲在她身後,淚如雨下。
“你就是視頻上的那個人?”女人譏諷道,“我們要帶走艾德琳。你這個騙子,給我女兒下了什麼迷魂藥!”
秦映撇了他們一眼,厲聲道:“那也有話好商量,打人算怎麼回事啊。”
男人聽完更來火:“你在這充哪門子好人?我自己的女兒,我想怎麼管就怎麼管,倒是你一個騙子,敢扣留我女兒,信不信我上法庭起訴你?”
秦映的拳頭緊了緊,許多反駁的話卡在嘴邊恨不得說出去,卻還是忍住,冷靜下來,拉起艾德琳的手:“先跟爸爸媽媽回去好不好?聽師父的話。”
艾德琳眼睛噎着淚,拼命搖頭。
她不知道武館出了什麼大事,也不知道師父為何被這麼多人針對。她知道自己這一走,很有可能就再也回不來了,她又要回到那個陰暗破碎的牢籠去了。
秦映看得心中酸澀,可是她畢竟不是她父母,遇到這種事,想管也管不了。
趁這個間隙,男人突然竄到跟前,把艾德琳抱了起來,從她手邊奪走。
她小小一隻,身上瘦得沒二兩肉,即便上了四年級也還不到六十斤,足以被這個男人抱在懷裡。
艾德琳哭得鼻涕眼淚橫飛,叫喊一聲高過一聲。可無論她怎麼喊、怎麼掙紮,都被父親的大手固定在他的肩上,逃也逃不掉。
秦映沖過去,想把艾德琳奪回來,卻被沈回淵拉住。她咬着牙,隻能看着艾德林被帶走,硬塞進門口那輛銀色的車裡。
車門被關上,“砰”的一聲。汽車消失在視野,卷起一陣紛揚的塵土。
秦映愣了半天,手上鑽心的痛,低頭一看,才發現掌心被指甲掐出了深深的紅痕。
孩子們都被這場面吓到了,梁淺淺也不例外。
“我們繼續。”
梁淺淺後知後覺蹦出一句,然後讓其餘家長都出去,把門關上。
也許是鬧了這麼一檔子事,原本還搖擺不定的家長也開始打退堂鼓,跟秦映商量退課的事。
秦映此刻的心情哀莫大于心死,甚至都沒有勸說就把錢退了回去,破罐子破摔地想:有本事全走,都走。
人一旦倒黴起來,喝口涼水都塞牙。
那天晚上,秦映感覺胸口發悶,不知是不是被陰沉的天氣壓的還是怎樣,竟然冒着可能下雨的風險想到外面走走。
大家都沒說什麼,沈回淵拿了把傘,追上她的步伐。
二人不知不覺就來到了Chritine街,因為大雨将來,這裡已經沒多少人閑逛,偶爾可見零星小攤撐着大傘,還在賣貨。
沈回淵突然道:“餓麼,給你買點吃的。”
秦映擡頭看了他一眼,又朝旁邊的小攤望去。這周圍的餐廳她基本都吃了個遍,突然想嘗嘗路邊的炸雞柳味道怎麼樣。她說:“我想吃那個。”
沈回淵二話不說,跑過去給她買了一份。
熱騰騰的雞柳被錫紙包裹着,遞到秦映的手上。秦映那木簽插了一個放在嘴裡,隻覺肉質細膩,酸酸甜甜,分外好吃。
“你也嘗嘗。”
秦映終于恢複了點精神,伸手送過去。沈回淵笑了笑,推回:“我不餓。”
而後便帶她來一處花壇坐下,看着她靜靜吃。
女孩吃東西的樣子很可愛,因為興緻并不高漲,所以盡管吃得很香,卻也看着垂眉搭眼的。
她這個樣子讓人一看就特别心疼,好像不管曾經說過什麼傷人心的狠話、做過什麼錯事,都可以通通不作數。
沈回淵當然不會跟她計較過,反正這輩子,他就栽她手裡了,是好是壞他也認了。
他忽地捋了捋她的背:“秦映,别往心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