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沒去過西海,怎麼知道他們身上一定帶着得是西海的氣息,許是東海、南海、北海呢!?說不定就是東海那位傳說中極受凡間百姓愛戴的三公主呢!”璃珠又一細想,搖頭道,“也不對,聽說那位三公主已經與一位凡人私定終身,後來他們二人還拜了赤松子為師,不可能來我們青丘!”
璃珠心道,要是那女子真就是與璃星訂了親的西海六公主,倒是讓她心口的一塊兒石頭,落了半塊兒在地上。
父王和母後在她才一萬歲的時候,就丢下他們兄妹倆出去雲遊四海了,她自小能感受到的爹娘的愛極少,都是璃星陪在她的身旁。
是璃星把她拉扯長大,親手給她裁衣,親手給她做各種好玩的好吃的,比起遠在不知何處的父王和母後,她自然與這個現在身邊唯一的至親,更親近些更依賴些。
自從得知了璃星有了訂下婚約之人,不久就要成婚之後,她的心就一直懸着,生怕那人搶去了璃星,尤其在得知了璃星要娶的人,就是那西海被捧在手心裡的六公主,就更加害怕了。
她也是公主,身邊卻隻有璃星一個人,而那個公主聽說自小父母和兄姐就圍着轉,這樣的一個人如果成了自己的嫂嫂,她的日子一定不會好過。
而今天她在街市上見到的那名女子,莫名讓她有種親近感,她隔着人群看着她,那雙眼睛像是蒙着一層柔和的霧氣。
她當然感受得到那女子對自己的不善,但那不善很純粹,并無真的惡意,反而憑着她狐狸的直覺,知道她是個極容易親近的人,她才會情不自禁地突然想要上前去“戲弄”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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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衣服怎麼了?” 璃珠這邊正自顧自地沉思着,那邊璃星卻道。
“哦!大概前面在那街市上不小心撕破了!”璃珠看了看自己的裙擺一角,估計是剛才同那女子過招的時候,不小心劃破的。
“拿過來,我瞧瞧。”璃星邊說着,邊自袖口中摸出一枚繡花針。
璃珠坐到璃星跟前,把裙子壞了的一側對着璃星,隻見璃星不知何時,手中又多了一條絲線,他将絲線穿入繡花針,拿起璃珠那塊被撕扯壞的裙擺,遊刃有餘地縫補起來。
誰能想到,堂堂的青丘狐王,做起女紅來如此得心應手!一旁的璃珠,還有箫笛和木葉雖早就習以為常,但每每見到總免不得要唏噓一下。
而且那根繡花針還是他們家的狐王,不用一點術法,親自花了數載光陰一點點在磨刀石上磨出來的!
這耐心估計比過去還未跟着唐僧去西天取經的天蓬元帥,為了讨好月宮裡的嫦娥仙子,特意去一顆顆地收集天河的星子,還要來得有耐心!
“後日我與箫笛要去趟塗山,木葉在家陪你,省得你惹了是非,沒人給你收拾。”璃珠這邊正自顧自地看着璃星為自己縫補衣裙發呆,那邊璃星卻道。
“啊?什麼?你們要去塗山?去塗山幹什麼?我也要去!”璃珠猛地站起身,繡花針正好刺入璃星的手指。
璃星倒是連眉頭都沒皺一下,輕輕拂去傷口,歎了口氣道:“還是這般毛毛躁躁!”
璃珠索性撒起嬌來,拉着璃星的一側衣袖道,“我保證不會給你們添亂!帶我去吧!我長這麼大還沒離開過青丘呢!”
“不行!這次是去辦正事,你去了肯定會給我添亂!”璃星說出得話是不容人分說的,語氣卻是帶着點寵溺的。
璃珠見軟得不行,也不敢來硬的,畢竟她這個哥哥硬的更不吃,她松了拉着璃星衣袍的手,嘟着嘴一轉頭,就見箫笛臉上有一層怪異的紅雲,不由好奇道:“你怎麼也學着木葉,也沒事臉紅啊!難道臉紅是會傳染的嗎?”
聞言,璃星同木葉也跟着望了過去,箫笛趕忙轉了身,咳嗽起來,又未能看見璃星眼中的笑意。
“哦,對了,我今日在街上得了一個漂亮的糖人。”璃星為化解箫笛尴尬,想起今日回狐王府的路上,正好路過一個做糖人的攤子,見那糖人做得極好,他便一時興起,順手買了下來。
“咦?哇!這糖人做得真好看!”璃珠接過璃星手裡的糖人歡喜道,細瞧之下,忽又感覺有些眼熟,“這糖人長得真像她啊!”
“恩?像誰?”璃星随口一問道。
“就是今日我在那街市上,遇到得那位身帶龍氣的女子啊!你剛不是還說她可能是西海的六公主呢!” 璃珠将手中糖人轉着把玩,左看看右看看,“尤其這雙眼睛特别像!不過……這糖人的神情姿态,看着倒更像是一位公主呢!哥!那個糖人攤子擺在哪兒?”
璃星看着璃珠手中的糖人慢慢出神,忽地,他的一雙狐狸眼中閃過一抹亮色,猝不及防地自璃珠手中将那支糖人又搶了回去。
“哎!哥!你幹什麼!這糖人你不是要送給我的嗎?”璃珠追在璃星身後。
“我改注意了。”璃星看着手中糖人道。
“哥!你這是見色忘義!”璃珠氣哼道。
因為是背對着,青丘的璃珠公主自是看不見此時此刻她哥哥青丘狐王璃星的臉上,露出得猶如那春風輕撫而過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