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準亂動!聽見沒!”實彌感受着手中輕飄飄的重量,握着她的手腕,雙眼怒火中燒。
吼人的聲音很大,動作卻是很輕柔,他将人重新塞回到被子裡,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再亂來,你試試看!我……揍你!”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威嚴,但又帶着一絲無奈。
他知道自己本不該以這樣的方式對待她,但此刻的他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種情況,他隻能像往常教訓弟弟妹妹一樣,試圖用嚴厲的語氣來震懾她。
千桃的視線移到實彌的身上,淚水止不住的沿着額角滑落,“對不起。”
她緊緊地抓住實彌的手,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愧疚和難過都傾訴給他聽。
實彌眼神複雜,初次相遇的女孩臉上還帶着少女獨有的嬰兒肥,見到他跟悠太眼底閃爍着星光。
那時白皙的皮膚看起來隻覺得陽光,健康,讓覺得甜滋滋的,好似一朵耀眼的向日葵。
而現在這樣,躺在白色病床上的她整個人呈現出來的白是毫無血色的蒼白,下巴尖尖的,眼底暗淡無光失去色彩。
“閉嘴。”實彌也紅了眼眶,“跟你沒關系,是我……是我……太弱了。”
蝴蝶忍歎了一口氣,趕緊找人過來收拾殘局,她仔細地将千桃出血的傷口處理好,又給她在另一隻胳膊上續好針,為了以防萬一特地多裹了幾層膠布。
處理期間實彌一直站在一旁任由千桃固執緊抓自己着衣角,盡管緊盯地視線讓人很不舒服。
藥水裡有摻雜鎮靜舒緩類的藥物,千桃在藥物作用下,眼皮子不自覺的開始打架,但她指尖的力卻沒有減半分。
别走……悠太有話告訴你……
千桃帶着焦慮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昏暗的房間裡已經沒有了人的身影,皎潔的月光灑在遠處的地闆上,也落了一部分在她身上。
指尖軟軟的似乎捏着什麼東西,她輕輕舉起來一看。
是一節被人裁斷的衣角,她輕撫摸着它,仿佛能夠感受到衣角主人的溫柔。
………
午後的陽光透過天空雲朵的縫隙,灑在草叢裡的每一個角落,但這柔和的光線并未給千桃的内心帶來絲毫的溫暖。
悠太的照片貼在冰冷的墓碑上,身邊簇擁着他身前最喜歡的花,周圍的空氣沉重而凝滞,仿佛被一層無形的陰霾所籠罩。
千桃的臉上失去了往日的色彩,她低垂着頭,雙眼無神,仿佛被悲傷吞噬了所有的活力。
她步履沉重,每一個動作都顯得那麼艱難,仿佛身上背負着無法言喻的重擔。
千桃不敢睜眼,她現在特别痛恨這個能力,她害怕,害怕悠太鮮血淋漓的站在她面前,害怕他會說,你要記得殺了哥哥為我報仇。
蝴蝶忍在她身邊坐了下來:“千桃。”
千桃緊閉着雙眼輕嗯了一下。
“你覺得那個那隻鬼和你哥哥哪個厲害?”
千桃回憶着那兇猛的毒寒冰,還有她哥哥敏捷的身手道:“都非常厲害。”
“那天那個是十二鬼月的上弦二,童磨。”蝴蝶忍輕點了一炷香俯身叩拜:“我懷疑,你哥哥也是上弦。”
千桃眼皮輕顫,“上弦有多少個,每個都這麼厲害麼?”
“十二個,”蝴蝶忍道:“你覺得我能打得過他麼?”
“不能。”千桃回答得十分肯定。
“但我如果說,我一定要殺了他呢?不管付出多少代價,哪怕犧牲我自己的那種。”
千桃捏緊了衣角:“為什麼?”
蝴蝶忍:“他,殺了我最愛的姐姐。”
千桃睜開了眼,她看着蝴蝶忍長久無言。
蝴蝶忍低垂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不止我,鬼殺隊的所有人,都曾面臨過被鬼殺害家人的經曆,甚至還有家人被變成鬼的家人殺害的。”
“你做好悠太家人也抱着必死心态殺你哥哥的覺悟麼?”實彌坐在了她的左側,“如果沒有,我勸你趁早退出鬼殺隊。”
千桃坐在那裡,心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她跟哥哥是血脈相連的親情,而她的親情殺了别人的親情:“對不起。”
“我們不想要你的對不起。”蝴蝶忍輕握起她的手,言語一如既往的溫柔,“我們隻想要你的回答,你還加入鬼殺隊麼?”
千桃擡頭看向墓碑上笑得一臉燦爛的悠太,堅定道:“我加入。與其讓别人來殺了他,不如,讓我這個親妹妹來親自動手。”
這句話她好似說過一遍,不同是,兩次的心境完全不一樣了。
“我以性命對天發誓,我一定會抓到千鶴,我要讓他跪在這裡給悠太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