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容栩是不是好人,我隻知道,他對我很好……”
馬車在官道上走走停停,趕車的依舊是那戴着鬥笠穿着青衣的男子,他看起來并無異常,隻是若仔細觀察,便會發現他維持着一個姿勢很久沒動過了。
那輕柔的聲音還回蕩在他耳邊,她的眼神清亮而堅定。
容栩看着自己的手,他的手殺過很多人,有正道有邪道,當然,也有很多人想殺他。
江湖中人大多對他畏懼,就連衛應階也不會完全信任他。
可是現在……
他沒再繼續想下去。
他怕他會忘記自己的仇恨,将人禁锢起來,鎖在身邊,再也舍不得離開。
餘下的路沒有再生波瀾,對容栩來說,隻不過多了一個礙眼的人。
藍蓁蓁見大美人非要跟着那個壞人走,她阻止不了,心一橫牙一咬,也跟了過來。
把玉面春交給了老大,她就軟磨硬泡纏着美人蹭上了馬車,美其名曰是保護,不讓壞人有可趁之機。
反正她現在也是到處曆練,去哪不一樣,不如跟着美人走。
藍蓁蓁已經看明白了,隻要美人同意的,那個容栩基本上都沒有反駁過。
“晚晚,慢點”
藍蓁蓁跳下馬車,搶在容栩前面将人扶下來。
他們已經到了清源寺腳下,天色已晚,便在附近的客棧住一宿,明日再上山拜訪。
深夜。
睡意朦胧的雲晚感覺到臉頰有些癢癢的,她嘟囔一聲,隐約間好像看到了一個挺拔的身影,她下意識的睜眼,房間裡卻沒有人,隻有一扇被風吹開的窗戶。
清源寺是江湖第一的大寺,寺内僧侶衆多,更有許多德高望重的高僧坐鎮,令人敬仰。
山腳下因此也形成了熱鬧非凡的城鎮,各地前來聽高僧講經的武林人士絡繹不絕。
第二天一早雲晚就被拍門聲叫醒,藍蓁蓁已經起來了,她們約好今天先去集市逛逛再去清源寺。
穿好衣物,雲晚打開門,藍蓁蓁走了進來,她一身英姿飒爽的裝扮,看起來又美又有氣質。
“晚晚我讓小二給你打了熱水,等下就送來……”
藍蓁蓁有些癡迷的看着她的臉,怎麼會有人長得這麼好看?
“好,謝謝蓁蓁”
雲晚笑了笑,突然就看到藍蓁蓁一陣臉紅,整個人就像要冒煙一樣。
“晚晚你……衣服沒整理好……”
藍蓁蓁眼神亂飄,忍不住想看,又唾棄自己的不要臉。
晚晚好像沒注意到她的衣領散開了,露出一片白皙的皮膚和精緻的鎖骨,還有下面一點小衣遮蓋住的圓潤弧度,看起來細膩如玉,不知道摸起來也是不是這般……
察覺到自己在想什麼,藍蓁蓁對上雲晚清澈的眼眸,一拍額頭。
我真猥瑣。
整理好衣服,雲晚有些奇怪的看着藍蓁蓁看東看西就是不敢看她的樣子,歪歪頭。
“容栩呢?”
“不知道”
藍蓁蓁才懶得管那人。
“難不成他還沒起?”
雲晚輕咦一聲,在竹屋的時候,容栩每日卯時就起了,隻有她會睡到日上三竿。
兩人去了容栩的房間,沒看到人,隻有一封放在桌子上的信。
“他走了……”
雲晚咬住唇瓣,眼裡有些茫然。
她沒想到,容栩會不告而别。
想起昨晚上她好似看到一個朦胧的身影,會是他嗎?
看着雲晚低落的樣子,藍蓁蓁心裡把容栩罵了一百遍。
這男人明知道晚晚這麼依賴他,還玩不辭而這一套!
不過她心裡又有些竊喜,這下美人身邊就隻有她了。
就在此時,一陣低沉的男音從門外傳來。
“在下謝懷英,奉盟主之命,來接雲姑娘”
“謝懷英?”
藍蓁蓁将雲晚護在身後,聽着名字有些耳熟。
“可是肖盟主的大弟子,那位人人稱贊的謝少俠?”
“愧不敢當”
謝懷英十分謙遜,很有禮貌的站在一邊,任由那位英姿飒爽的姑娘打量。
“閣下可是雲姑娘?”
“我不是”,藍蓁蓁搖頭。
不得不說,謝懷英确實是一個很容易讓人産生好感的青年,他一身白衣,長相清俊,眉目間神色溫柔,周身萦繞着溫潤如玉的氣質。
被人這般打量也不生氣,不驕不躁,稱得上是個端方君子。
而在他身後,跟着個吊兒郎當的少年,見自家師兄被人瞅來瞅去,像看貨物一般,立馬怒目而視,眼神像要噴火一樣,炸了毛。
“喂,你看夠了沒有?”
藍蓁蓁沒理他,隻是朝着身後說道。
“晚晚,這人看起來不像壞人,不用怕!”
聽着她語氣像哄小孩子一樣,雲晚心裡有些無奈,有時候總感覺蓁蓁把她當成了易碎的琉璃一般,恨不得路都替她走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是肖盟主先讓人找了過來,但也無妨。
“那就多謝公子了……”
聽到聲音的謝懷英和肖伊黎同時看去便愣住,還是謝懷英先反應過來,不着痕迹的擋住自家師弟灼熱的視線,微笑道。
“雲姑娘?”
雲晚嗯了一聲,容栩不見了,今天的集市也去不了了。
有點糟糕。
不一會兒,一個戴着帷帽的少女在客棧門口被人扶上馬車。
暗處,容栩看着他們離開,正準備走時,身形一陣踉跄,隻能用劍撐住。
又發作了。
體内原本被壓制的千金蟲沸騰不休,逆着經脈四處亂竄。
他臉上的經脈鼓起,鮮紅如血,一下一下的跳動,猙獰如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