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凜冽的風從元灤腦側刮過,柔軟的發絲被風壓得緊緊貼在元灤的側臉。
元灤隻覺眼前一道白光閃過,然後是一道凄厲的嘶鳴從身後極近的地方傳來!
元灤:什…?!
元灤受驚地扭頭,看向發出悲鳴的地方,
在他的視線中,那塊看起來什麼也沒有的地面空氣似乎被無端扭曲,接着下一秒,一團鮮紅的,還在扭曲抽搐的肉觸顯露出來。
是那隻在茶水間襲擊他們的異種?!
元灤腳跟一動,下意識想往後退,接着就感到肩膀上一緊,
一隻戴着白手套的手握住他的肩膀,一個巧勁,他就被帶到了那名白發男人的身後。
男人眸光淩厲,目光直刺天花闆的一個角落,手穩穩地攥着長刀,蓄勢待發。
元灤越過男人背影順着他的視線仰頭看去。
可男人看向的方向,分明空無一物?
柏星波率先從怔愣中反應過來,他看着地上跳動的肉觸瞳孔一縮,随即馬上擡頭。
他絲毫不懷疑諸州的判斷,毫不遲疑地從風衣裡拔出一把槍,徑直舉向諸州所望的牆角。
紅色的紋路在白色的槍支上亮起,如血般流動,刺眼的白光從槍□□發而出。
肉眼可見,巨大的能量彙聚在槍口,目标直指看似空無的角落!
似乎知道自己已經被發現,剛才毫無防備被切割下一部分觸手的紅怪不再隐藏,一大團附着在牆角的肉軀顯露出來。
它像一團流動的紅色史萊姆,沿着牆絲滑地向一旁遊走,正好完美躲避了來自柏星波的攻擊。
“轟——!”
牆面上發出巨大的爆破音,在這支外表奇異的槍支的攻擊下,即使是收容室材料特殊,厚達半米的牆壁也抵擋不住,變得深深凹陷下去。
“砰砰砰!”柏星波面不改色,凝眉朝着紅怪逃逸的路線一路射擊,在牆上留下接連不斷,隕石坑般的龜裂。
紅怪仗着自己的靈活性,繞着四周的牆壁不停逃竄,原本刹那間被諸州砍下的傷口也蠕動着閉合,萌發出新的肉芽來。
一時半會,柏星波都沒成功對紅怪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但柏星波并不急,整個收容室嚴絲閉合,無法從内部打開,它逃又能逃到哪裡去?
就在他這麼想的下一瞬,紅怪張開無數觸手,像是一張長着無數牙齒的網般直直從頭頂彈下,從天而降地撲向柏星波。
來得正好!
柏星波将槍口對準紅怪的中心,以這支槍的威力,一槍就能将一隻異種完全撕裂。
纏着電光的光炮與降落的紅怪相遇,柏星波鼻尖似乎都要提前一步地聞到那股肉被烤焦了後的焦煳味。
然而,下一秒,
紅怪将光炮整個包裹吞下,光炮似乎沒有對它造成任何傷害,連閃爍都沒有閃爍一下,就被它當作小點心般消失吞沒在利齒間。
它從空中落在地上,沒有一秒停頓,馬不停蹄地延展拉伸延展成人高,從身後整個包向近在咫尺的元灤!
它的目标從不是什麼殊死一搏,而是元灤?!
還是說這也隻是障眼法?
柏星波隻愣了不到一秒,可這不到一秒也是緻命的。
電光石火之間,
元灤隻來得及勉強回頭,餘光中倒映出紅怪張牙舞爪的恐怖形貌,以及……
一隻戴着白手套,慢動作般探過他的脖頸間,從他身後伸出,掐住紅怪的手。
柏星波&元灤:!
那隻手狠厲地死死拽住其中一條粗壯的觸手,像拎起一條魚般粗暴地将紅怪整個提起,拉扯着高舉過元灤的頭頂。
紅怪不知在哪的眼神似乎和手的主人對視了一眼般,僵住了一瞬,在下一秒,又劇烈地掙紮起來。
前所未有的巨大危機感讓它像炸毛的貓般整個膨脹開來,無數觸手四仰八叉地狂亂揮舞起來。
它表面上伸出觸手卷向男人,想襲擊折斷男人的脖頸,但實際想利用對方稍微松手的時機,用自身黏滑的特性逃走。
可它還沒實施,就被拽着觸手越過元灤的頭頂,猛地一下整個被翻過來重重摔在地闆上。
“砰!!”的一聲,地闆上随之發出巨響。
男人一手抓着它不放,一隻腳接着擡起,沉重地踩在它掙紮的身體上,另一隻拿着刀的手微微擡起。
肉眼看不清的刀光閃過。
紅怪被整齊地分割成了細小的無數塊肉塊,整個身軀轟然倒塌!
剩下唯一還較為完整的一條觸手在男人手中像是個破破爛爛的塑料袋晃悠,最後,
他的手一松,那僅剩的一塊像爛泥般摔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元灤咽了口唾沫,
面前的男人眼神冷淡,風衣的扣子結結實實地扣到最上面的那個,潔白的衣服依舊一塵不染,完全看不出來他剛剛簡單又粗暴地将敵人細細切成了臊子。
男人收回腳,手腕微微一側,讓最後一絲血順着鋒利的刀尖滴下,行雲流水地将刀收回。
柏星波也不知何時将那把槍藏回了風衣裡,走過來調侃道:
“不愧是我們大名鼎鼎的‘白晝壁壘’,真是太可靠了。”
要不是諸州的氣勢實在吓人,他都想鼓鼓掌。
沒有使用任何神術,甚至是銘刻神術的武器,隻單純憑借□□的力量與控制的精度就能做到如此地步……
真是個怪物。
柏星波表面上笑着,暗自咋舌。
諸州微微颔首,言簡意赅:“理所應當。”
元灤提取到柏星波話語中的關鍵詞:“白晝壁壘”?
他就是那個“白晝壁壘”,諸州……
元灤驚歎地望着諸州的側臉,“白晝壁壘”的名聲如此大名鼎鼎,他怎麼會不知道?
據說這“白晝壁壘”的稱号,一是說諸州的實力,
二是說他那拒人于千裡之外的冷酷性格,
其三,便是他與衆不同,白發藍眸,宛如天穹的外貌特征。
今日一見,真是名不虛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