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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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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開了,來人是個三十多歲的男子,四方臉,黑目如炬,烏眉似墨,上身着青色窄袖短襦,下身着長褲,打綁腿,腳穿蒲鞋。雖是一身雜役的打扮,整個人看起來沉穩幹練,又一身正氣,特别是那雙眼睛迥然有神,倒像是個公門中人。

小棠甜甜地沖那人笑了,“師父。”

那人也笑着,一臉的嚴肅被沖淡了許多,卻依舊是一副急匆匆的樣子,“走吧,青柳坊沈府老夫人殁了。”說着就低首向前走,又不忘回頭叮囑道:“今日陳福他娘小祥,我去,沈府這裡晚上就由你盯着,夜裡涼,多帶件衣裳。”

小棠應着,忙回屋拿了件厚披衣,鎖上門小跑着跟上她師父去了。

小棠的師父叫趙惠人,是酸棗縣最有名的殓師。對,小棠穿越來之後既未遇到什麼王爺也沒和哪個将軍結下不解之緣,而是……做了一名入殓師……

至于為什麼,自然是為了回去!

雖然小棠不是理科生,但是她知道根據那誰誰誰的什麼什麼理論,時間可以被拉長也可以被縮短,但是絕不會倒退。也就是說,穿越這種事情壓根就不會發生。再說了,對照那些她看過的穿越文,除了雙親早逝這一點,她渾身上下便再沒有符合穿越者的條件了。嗯……非要再湊一點的話,那就是她長得還行……

自穿來的這三年裡,她每日想的除了吃便是該如何找到那個讓她穿越的珠子。那個櫻桃紅色的珠子在她身體完全消失之前就從指間掉落了,并未随她一起過來,所以她隻能去找。好在她穿到了酸棗縣,也就是後世的延津縣,那個古墓被發現的地方。

既然專家說墓主人卒于治平年間,這就是小棠全部的希望所在,因為倒黴的宋英宗隻當了四年的皇帝就一命嗚呼了,這樣看她最多再熬兩年就能回家了!

所以她在流浪了大半年之後終于得拜趙惠人為師,随他入殓屍體,趁機翻檢随葬品,希望能找到那枚珠子。雖然有漏洞,但這是她所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

當然,她也知道自己眼下的所有努力都建立在那個專家判斷正确的基礎上——墓主人真的是卒于治平年間。

在到達沈府的路上,趙惠人向小棠介紹了喪家的情況,喪主叫沈枚,乃從三品通奉大夫、知颍州,他本人帶着妻兒外任,留母親在酸棗祖宅養老,老夫人體弱,于今晨殁了。

兩人走得很快,不久便行至青柳坊,雖然唐時的街坊制在宋時已被摒棄,但是名稱相沿,許多地名都帶了個“坊”字。

小棠遠遠瞧見一處規模不小的宅子,三扇并列的烏頭門,雖然算不上恢宏氣派,卻也是等級的象征了,尋常百姓家隻能在門上加屋頂,稱為“衡門”,烏頭門是六品以上官員的宅子才可設的。

從外面看不出,進了門才發現喪家已經亂成一團,這倒也不奇怪,遇到喪事,很少有人家能不慌亂的,畢竟能頂着巨大的悲痛還能将樁樁件件料理得分毫不錯的人少之又少,加之喪儀煩亂又極有講究,所以便有了殓師存在的必要。

管家将他二人領至一滿面淚痕的中年男子跟前,“阿郎,行人來了。”

“行人”是宋時民間對殓師的稱呼,還有一個更為後世所知的稱呼便是“仵作”,不過兩者之間還是有區别的,簡單來說便是除了參與民間入殓外還同官方合作驗屍的行人即為仵作。

這男子便是喪主沈枚,年過四旬,眉目清雅,舉止很有儒士之風,見了趙惠人和小棠,悲戚之餘還不忘躬身行禮,“勞煩二位了。”

他二人還了禮,趙惠人便問:“可向親友報喪了?”

沈枚忙道:“已派了仆人去了。”

趙惠人又問:“可沐浴了?”

沈枚道:“尚未,因家中無人知曉喪禮事宜,是以……”

“無妨,”趙惠人道,“敢問老夫人現停在何處?我們要先看過遺體再做打算。”

沈枚連連說好,親自帶着趙惠人和小棠往他母親生前的居所去了。

剛繞至後院,便聽見斷斷續續的哭泣聲,趙惠人自不必說,便是小棠,因這幾年見得多了,對這種哀痛的場面也生不出特别的同理心了。不過這哭聲裡藏着的真情假意她倒是能辨出幾分,哭得傷心的未必是真傷心,一滴眼淚沒有掉的也未必就是涼薄。

進了屋,隻見一個富貴華麗的老太太躺在床上,周邊圍了一圈人,多是女眷,見沈枚帶着兩人進來,便知是行人來了,哭聲便小了許多。

趙惠人見了,便問沈枚:“屍床可備好了?”

沈枚連連點頭,“家裡管事略知些規矩,早備下了,隻不知該如何擺放,所以還在那邊廊下放着。”

趙惠人聽了忙叫擡進來,靠南窗的位置放了,接着,又和幾個男仆役将老太太的屍體擡到屍床上,頭朝南、足向北。将屍體安置妥當後,小棠便按照親疏遠近的關系将衆親眷的哭位交待了一下。大功以上的親戚才可在屍床邊哭泣,小功以下親戚的哭位則在室戶外的堂上或堂下,這裡面又是一大堆煩碎的分别,小棠也是花了許多心思才分清楚。

接下來,便是沐浴、飯含、襲、為銘等一系列的儀式,待這些做完,天色已暗下來。趙惠人見一切妥當,真正的忙碌則要到大殓之日,便向小棠交待了一番就往陳福家去了。

小棠則守在適室裡,便是老太太屍體所在的屋子。“適室”,便是古人所謂“壽終正寝”之“正寝”也。此時,靈堂雖已布置得差不多了,但是屍體需等大殓之日才遷至靈堂,在此之前,都是停在適室。

白日裡,小棠忙這忙那,無暇去想老太太随葬品的事,現在閑下來,她便四處張望着,心想沈枚乃從三品的大官,他母親的随葬品應該不薄吧……

不知為何,她心裡突然生出一絲别樣的感覺,緊張又笃定,好像今日在這裡她一定會找到她要找的東西似的。

正胡思亂想,一個不到四十歲的婦人領着兩個年輕丫頭走進來,小棠認出這就是喪主之妻折氏。下午折氏隻顧着埋首哭老太太了,小棠未能看清她的容貌。現在細看,才發現她還是個美貌婦人,小圓臉,杏眼柳眉,顧盼間盡顯柔和溫婉,此時她不施粉黛,眼中仍帶淚意,悲戚的素面更顯雅緻。

小棠看得呆了,心裡歎道:年近四旬的女子竟也可以這麼美!

此時,老太太身邊隻留有兩三個孫子孫女,也哭得累了,便相互歪靠在一起歇息,所以屋裡極其安靜。折氏見了小棠,極輕微地笑了下,道:“辛苦小郎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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